墨香斋内,一片狼藉。
散乱的书卷铺满了地面,桌椅东倒西歪,而杨景淮独自一人,双膝跪地,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地面上忙碌搬运芙蓉糕残渣的一群蚂蚁。
他的乌黑发髻已然凌乱不堪,几缕青丝随风轻舞,垂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头前,为他那本就青春洋溢的面容更添了几分放荡不羁的风采。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挺直的鼻梁下,薄唇紧闭,透出一股子倔强。
正当蚂蚁们众志成城,终于将半块芙蓉糕抬起时,杨景淮恶作剧般地伸手,轻巧地将糕点夺回,又小心翼翼地将其归回原位。
眼见蚂蚁们再次涌上,他仰头长啸:“啊!真是无聊透顶,她还要关我多久!”
言罢,他猛然起身,疯狂地拍打着房门,俊美的面容上满是焦躁:“开门,快开门!很凶,放我出去!”
门外,一名身穿小厮服饰的少年苦着脸站立,脸上带着未曾痊愈的伤痕,声音带着哭腔:“二少爷,求您别再闹了,公主不发话,小的哪敢擅自放您出来啊!”
杨景淮闻言,更加烦躁地嚷道:“可都已经过去三日了,她为何还不放我出去!”
突然,他双眸圆瞪,脑海中灵光一闪:“她该不会是念经念得把我忘了吧!”
这个念头一起,他急忙朝门外大喊:“不行!她若真忘了我,我岂不是要在此囚禁半年之久!快,放我出去,我要亲自去找她!”
门外的小厮很凶正无计可施之际,忽地瞥见远处走来的窈窕身影,顿时如见救星,高声呼唤:“二小姐,二小姐您总算来了!”
门内的杨景淮也激动不已:“妹妹,是你来了吗?是她让你来救我出去的吗?”
得知杨亦姝仅仅是来探望他时,杨景淮不禁有些失望地嘀咕:“妹妹,你说,她是不是又把我们给忘了?”
杨亦姝听出他这话的失落。
小时候其实二哥是最想亲近母亲的,只是那时的母亲,看他们的眼睛满是复杂。
幼年的事情,大多都记不得了,但杨亦姝却始终记得四岁那年二哥生病的那件事。
那时二哥从碧玉姑姑那里听说母亲年轻的时候,最喜欢芍药,便一心守着花房的芍药开花,就连半夜都不放心,偷偷跑到花房,就等着芍药一开花就搬去给母亲看。
第二日一早,下人们在房中没看到二哥,吓得整个府里人仰马翻。
最后才在花房里找到已经发起热的二哥,还记得,二哥被赵管家抱在怀里的时候,依然指着那盆盛开的芍药,虚弱地说:“告诉娘,花开了,可好看了。”
等二哥身体好一点,母亲第一次去了二哥房里,二哥还来不及兴奋,就听娘淡淡的声音响起。
“我如今已经不喜欢芍药了,以后不必再费这些心思。”
当时自己正和二哥捉迷藏,就躲在衣柜里,目睹了二哥在母亲离开后,默默地流泪,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从那之后,二哥再也没有在他们面前主动提起过母亲。
每年勇毅侯的生辰,侯府一家人其乐融融,大姐也与他们亲密无间。
而自己和大哥、二哥却单独坐在一张小桌前,尽管吃着同样的饭菜,却显得那样可怜又可悲。
杨景淮半晌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疑惑地叫了杨亦姝两声,杨亦姝回过神,笑了笑:“二哥放心,母亲没忘了你和大哥,还怕你无聊叮嘱我多来看看你呢!”
说着杨亦姝让很凶打开了被封着的窗户,给杨景淮递了一个食盒和一本书进去。
“二哥,知道你爱吃甜食,我特地亲手做了些绿豆糕,你尝尝看是否合口味。”
杨景淮迫不及待地打开食盒,一股诱人的香甜气息立刻弥漫开来。他取出一块热腾腾的绿豆糕,狠狠地咬了一口,满脸的满足与愉悦。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书籍上,书名赫然映入眼帘——《前世惨死后,我从正派弟子入了邪教》。
他眉头微蹙,带着几分好奇与困惑地抬起头“妹妹,这是什么话本啊,怎么这名字怪怪的!”
杨亦姝也感觉这个名字有些不够雅致,但无奈这是母亲亲自选定的。
她回想起明先生初次听到这个书名时的反应,他居然一本正经地向母亲建议:“殿下,这故事如此精彩,咱们是不是可以再考虑一下书名?如果殿下不想费心,我这里倒是有一些建议”
结果母亲没等他说完就道:“明先生取的名字,有能超过《笑傲江湖》这个名字的吗?”
莫说明先生,就是自己当时都怔在原地。
笑傲江湖,肆意潇洒、快意恩仇,这名字听起来就让人感到无限向往,只怕没有几人会拒绝吧。
可最后,母亲也不知为何还是坚持选了这么个书名。
很凶和晚庭都下去了,兄妹俩像小时候一样背靠着门坐下,聊着天。
“二哥,这名字虽然有些古怪,但听闻是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