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进京直接进宫见谢珩。
他已昏睡数日,睡着比醒着多,气色看着不大好,苏澜去握他的手,比她离开前更冷了。
药老衣不解带在旁边照顾,整个人熬瘦了一圈,见了苏澜才有精神:“姑奶奶,您可算是回来了。”
苏澜:“他的身体……”
“放心,暂时没事。”
苏澜:“我传信让你们跟宁国谈朝颜木的事,怎么样了?”
药老:“宁朝看重陛下登基,手上还掌着监察院,要宁公主入晋为后,朝颜木可以作为陪嫁。”
苏澜皱眉:“所以我阿舅没同意?”
“同意了。”
苏澜一愣,心像被刀子戳了一下。
药老连忙解释:“陛下说稳住宁朝把朝颜木拿来最当紧,至于宁公主入晋,生死尚且不能自主,更何况是身份?”
苏澜心口闷疼,却还是点头,这样处置是最妥当的,总比跟宁朝硬碰来得容易。
况且国内平匪已耗费大量兵力,没有更多精力与外邦开战。
可她也说不准心里想要什么,刚刚竟然有些期待谢珩是拒绝的。
她自嘲一笑,果然矛盾。
药老接着说:“现在我们要克服的困难是,怎样让宁公主顺利入京。”
苏澜皱眉:“什么意思?”
“他们宁朝也是内忧外患,皇帝体弱,太子年幼,摄政王虎视眈眈,不然也不会急于拉拢咱们。”
“宁帝还没死就有摄政王?”
药老笑:“可不是嘛!宁帝把能给的都给了,看样子是又不满足做摄政王了。”
苏澜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摄政王不想公主和亲,会从中阻挠?”
药老点头:“爷已经派人去迎公主,希望能顺利抵达吧!”
苏澜看着昏睡的谢珩,“朝里怎么样?他病着不会乱吗?”
“太子监国。”
苏澜更震惊:“又哪里来的太子?”
“萧羽。”
“萧羽不是比阿舅的长辈吗?叔叔给侄儿做太子,闻所未闻。”
药老点头:“礼部原本也是这么说的,爷说太子就是下一任皇帝,没说非得是皇帝的儿子。”
晋律确实没有这条,朝臣们自然无话。
见苏澜面有疲色,药老善解人意:“你先陪着爷歇会儿吧!”
说完将外间宫人谴到门外,自己进了外间呆着,给他们小夫妻独处的时间。
苏澜坐到谢珩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逐渐有些困顿。赶路太急,她已经好几日没睡过了。
回到他身边,她的身体觉得安全,自然显出疲倦,趴在床边睡着。
过了片刻,谢珩缓缓睁眼,目光在触及到苏澜时,变得格外柔和。
仔细盯着看她。
她瘦了很多,也黑了,原本白嫩的脸上起了皮,有些发红,唇也干裂着。
一路没少吃苦,这模样肯定是刚回来,也不晓得去沐浴,好好休息。
谢珩心痛得闭了闭眼,把苏澜的手握进掌心,哑声道:“念念……”
谢珩的手冰凉,苏澜被冰得一激灵,醒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眸。
“床这么大躺不下你吗?怎么还趴着睡?”谢珩掩去眸中心疼,柔和地问。
苏澜还有些迷糊,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是忽然觉得有他在身边很好。
她在想自己被困墓园看到的他,那么让人心疼,要不是为她屠了苏家,他也不会落下骂名。
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谢珩有点儿慌。
他可睥睨群臣,可雷霆万钧,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却为了小妻子的一滴泪,不知所措。
他起身,把苏澜抱到腿上,轻轻晃了晃,用哄孩子的语气说:“念念不哭。”
苏澜本来只是觉得,他们能活着再见,已经是很好的事了。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被他这么一哄,就忽然鼻酸的厉害,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自己这两个月实在是不容易,害怕得常常失眠,她总怕自己赶不及。
没办法承受失去他。
她哽咽着说:“阿舅,我终于回来了。”
眼泪浸湿了谢珩的肩头。
他一手托着妻子瘦弱的背脊,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和地说:“念念好厉害。”
苏澜被他哄笑,窝在冷冰冰的怀里,竟又困了,鼻息间是浓重的药气。
她想,自己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待苏澜睡熟,谢珩将她放好,发现她手上的指环,细看之下震惊。
这是阿父的东西?
虽说阿父生前并没有这个指环,但这个山水图的确是他的手笔。
虽说山水图大同小异,但他阿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