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意彻底呆住。
严天野“呼”地一下站起来,若不是怕隔墙有耳,他真想大声问清楚。
谢容与成亲。
还是娶自己名义上的外甥女。
他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吗?他不怕万劫不复?
“你真是疯了!”严天野痛心疾首,“这若是被外人知晓,你就完蛋了!”
谢珩点头:“你们不是外人,在成亲前所有事我都考虑清楚了。”
严天野:“怪不得老宋说你要学何西寺,我还说她咒你,我现在看你真的是色令智昏。”
严天野又坐下,喘着粗气:“谢容与,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脑袋清楚吗?接下来的事你是不想做了吗?”
谢珩神态特别坦然,仿佛已经将这个情形,预想过很多次。
“成不成婚与能否做成事,并无直接关系。红颜祸水这种话,只是失败者的托词。”
严天野被怼的哽住。
他盯着苏澜,这么看这小姑娘是生了副红颜祸水的模样。
只是他没有想到,经历过那么多风浪、生死、诱惑考验的监察院首谢容与,也会被祸水迷惑。
他现在好像被雷劈了。
心里那个神邸一样的男人,沦落俗套,同一众凡夫俗子没什么两样。
严天野什么也不想说。
宋书意是想说的话太多,一时反而不知该说哪句。
在所有人诡异的沉默中,苏澜喝光了最后一杯果子茶,无聊的抚摸杯盏上的花纹。
宋书意看看苏澜,又看看谢珩,半晌后,讽刺的笑了:“这可真是荒诞。”
她是在说自己。
辛苦追了那么多年,只盼着对方一次回眸爱怜,却始终没有等到。
她自认这世上没人比自己更适合谢容与,更适合做他的妻子。
她想谢容与是个没有儿女情长的人,她可以等,一等就是数年。
她终于鼓足勇气,想为自己争取最后一次,不惜坠湖断骨,用了自毁的手段。
她想逼迫谢容与认清,苏清念这种自私自我,鼠目寸光的小姑娘,根本不适合他。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到的。
哪怕与秦骁云发生那种事,她也认为谢容与会公正,会认清苏清念的为人。
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笑话。
人家夫妻恩爱,就算生气争吵,那也是闺房情趣。她这个外人,像极了跳梁小丑。
她一生好强,用了十几年,做了这世上女子不敢想、不敢做的事。
自认为不同,其实哪里不同?还不是落入俗套,为了个男人失去自我。
宋书意笑了笑。
她起身,淡声:“下月初十是我和秦骁云大婚的日子,诸位有空就去喝杯喜酒吧!”
严天野看了宋书意失神的模样皱眉,想追出去,见谢珩摇了摇头。
严天野看向窗外,秦骁云牵着马站在茶楼门口,一人一马,显得很沉默,再无从前的少年张扬。
好好的两个人,因为那一场荒唐的情事,像是被人夺了精气神。
他们都是煎熬的。
“要不我们还是去找宋老商量一下,把这桩婚事退了吧!
宋书意不是那么重形式的人,她能走出来的,可若真成了婚,就会被困住一辈子。”
多年挚友,严天野终是不忍心。
谢珩:“她虽不拘小节,但却极重家族节气,宋家人都爱名声,也一直在严格遵守。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秦宋两家不结亲,宋书意只能逐出宋家,你觉得她能接受吗?”
严天野叹气:“这可真是孽缘!”
苏澜也看向窗外。
秦骁云看起来是挺落魄。
而宋书意临走前那个笑,也让她心口一颤。
她起身:“我去送宋先生。”
宋书意刚好走到门口,听到苏澜叫她,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茶楼早就被清了场,整栋楼只有他们几人。
“宋先生,你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吗?你觉得爱憎分明对吗?”
宋书意:“你想说什么?不要兜弯子。”
“你当初想把秦骁云介绍给我,说他千般万般好,哪怕初次见面他就冒犯了我,你也未曾责怪。”
宋书意:“那时你就开始记仇了?”
苏澜坦荡:“不,比那时还要早。在我们初见,你对我阿舅表现出熟稔,又隐隐在试探挑衅我的时候。”
宋书意看着对面的秦骁云,声音飘忽:“原来那么早就开始了。”
苏澜:“你要拉郎配,说秦骁云千般万般好,如今这好落在你自己头上,你怎么不欢喜呢?”
宋书意回过头,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