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侧头:“什么?”
王悟非:“你阿母在大兴有一条街的陪嫁,现在该是你的人在打理吧!”
“是的。”
“尽快脱手变现吧,大兴迟早会动乱。”
苏澜转过身看着他。
王悟非:“大兴有一处匪寨叫明光寨,我和他们冲突过一次,发现他们训练有素,与寻常山匪大有不同。”
又是匪!
苏澜不禁想到上次她和阿舅说的“以匪养兵”,可阿舅说匪患都在极为偏僻的地界,怎么还能到了大兴?
大兴既没有宛平那样的驻军,又离京这么近,朝廷怎能容忍有大匪?
她隐隐觉得王悟非的考虑很有必要,也许大兴真的要乱了,届时铺子必然遭洗劫。
她得尽快将明光寨的事告诉阿舅,和他商量一下,需要的话便尽快撤出来。
谢珩听了苏澜的话,淡声回复:“这事我知晓,铺子可以处置,大兴乱京都必然也乱。”
苏澜点头:“明光寨的事您怎么知道的?”
“我让人去捉苏漪,发现在逃的王氏女,他们一路到了明光寨。”
“您捉苏漪……”
谢珩面色不变:“生剐,和刘伯恩一起。岳钏儿在明光寨查谢家往事,便让那苏漪再多活几日。”
岳钏儿?
看苏澜满脸不解,谢珩摸了摸她的头。
“岳钏儿和老头子是忘年交,谢家出事后,她便进了明光寨。”
“之前一直在南疆,今年才来大兴,想来这养匪的人要有大动作了。”
剿匪有朝廷,这趟浑水谢珩不会淌,就算真的要动手,那也要两方都消耗差不多时。
苏澜伏在他腿上,闭着眼,听见谢珩道:“我们在大兴住一晚,有个故人要见一见。”
“那我去瓷器行看看吧!”
大兴那一条街的铺子,多数都是租赁出去的,只有几个打通自用,开了瓷器行,厂址在外郊。
早先冯老照看,如今归江承,苏澜一次都没来过。
谢珩带了乘云去赴约,让御风带人护送苏澜。
苏澜还没进瓷器行就碰到了江承,他似乎在观察什么,眉紧皱着。
他带来的两个伙计在向他汇报,他的面色越听越沉重,感受到有人在看他抬头。
紧皱的眉倏然打开,面容像是积年的冰雪忽然化了,晕出几分欣喜柔和。
他大步走到苏澜跟前,细看了眼她唇角的伤,声音放得很轻:“你怎么来了?伤可好些了?”
少年尚不懂得遮掩,确定了心意后,便想把最多的关爱都给喜欢的人。
苏澜被他盯得一身鸡皮疙瘩,不想跟他谈论过多私事,直接道:“你盯着瓷器行做什么?是不是哪里不妥?”
江承见她不回答,也没再多问,四下看了一遍,低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且跟我走。”
跟着他进了一家客栈,他客房的窗子正好对着瓷器行,能看到店里人来人往,很红火的样子。
“我发现店里卖出去的瓷器,比同类旁家店铺的便宜两成,当然账册早就做平了,看不出什么。”
苏澜不解:“你若说他卖高价记低收我还可以理解,这反过来是什么意思?掌柜不是要贴钱吗?”
江承摇头:“还是有的赚,因为他们的成本应该很低。”
“什么意思?”
“我看过瓷器,品质很高,普通窑根本烧不出来,我怀疑是从官窑流出来的。”
将官窑瓷器拿出来卖,若是被查到,那可是重罪,金额大的还有可能杀头。
“可这瓷器行的掌柜是老人了,和冯老还是旧识,他为什么这么做?又是怎么敢的?”
江承看着苏澜,很想告诉她自然是欺你不懂行,欺你年纪小。
越看越觉得她好看,很想摸摸她的头,又怕被她打,只好暗中将手握住。
苏澜侧头,稍稍避开他的目光,心道:“哪有这样看人的,怕不是楞吧!”
江承:“在没事发之前能将这事捂住还好,若是捂不住可就麻烦了,不若让你舅父去查一查吧!”
苏澜点头。
若真是把官窑的瓷器倒出来卖,那还真得抓紧处置,不然早晚得出事。
江承看不得她愁眉苦脸。
“对面的馆子有很多大兴当地的特色小吃,要不要去尝尝?”
苏澜摇头:“我还有事,不去了。”
见她要走,江承连忙跟上,边走边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不如同行?”
“不必了,不方便。”
江承有点儿恼了。
这人怎么避自己如蛇蝎呢?
他眼睛一眯,坏点子出来了,上前一步,故意伸脚绊了苏澜,又在她踉跄时将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