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读了几篇,不问钱的事,也不问衣服鞋子,只是心中疑惑,问道:“我大表哥平时看起来笑嘻嘻的,怎么像个小伢仔,爱哭鼻子呢?”
秋老三和三妹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小风又问道:“生活有味道吗,苦是什么意思?”
秋老三想了想,答道:“你一个小伢仔子,知道什么。”
三妹听着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叫卖声,看着小风,“你也去卖老冰棍吧?”
小风听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不要。”
“让你爸买个泡沫箱,就在这附近的田边地头转转,现在天气热,可以挣钱的。”
“不不不,我才不去!你怎么不叫我弟去?”
三妹看着小桦,“你去吧?还有冰棍吃。”
小桦急忙摇头,“不不不,我哥不去,我也不去!”
秋老三见小风涨红了脸,说道:“不去就算了,那暑假两个月,你们两个总不能天天在家玩吧?”
小风不假思索地答道:“你们不是要去地里干活么,我可以去地里干活。”
三妹看着门外被烈日烘烤得炽白的地面,“这么热的天,出去了活没干完就不能回来,你们可不要说晒!”
小风望着小桦,语气坚决,“我不怕晒!”
小桦答道:“我也不怕!”
“那行,等下就跟我们一起去除草。”
饭后过了一个多钟头,烈日比正午稍微弱了一些,老三拿起系着长绳的打水桶来到邻居院子里的水井边。
他一手拽着绳头,一手将木桶倒扣着扔了下去,“噗”的一声,桶结结实实扣在水面上,翻了个身,桶口朝上,吃着井水,慢慢沉了下去。
桶满了,老三将桶拉上来,拎回了家。
小风和小桦一人拿着一个塑料瓶子,抢着将瓶子浸入桶里,水面咕嘟咕嘟冒着泡泡,不一会儿,瓶子里就装满了冰凉的井水。
三妹东找西找找出四顶草帽,给了小风和小桦一人一顶,自己和老三一人一顶。
小风看了看手上这顶,破旧不堪,颜色深褐,帽檐掉了一半,上面满是灰尘。
再看三妹和老三的,帽檐亮白而完整,看起来是用那种新出的麦杆缝制而成。
“我不要这顶麦笠。”
小桦见小风这样说,也把草帽一丢,“我也不要这顶。”
三妹说道:“你们两个,能做多少事?别耽误我们干活!能戴就行!”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小风小桦只得戴着破旧草帽,手里拎着装满冰凉井水的塑料瓶子,跟在秋老三和三妹后面,出发了。
来到马路上,一股热浪迎面扑来。
小风的凉鞋穿了两年,脚跟位置已经磨平,只剩薄薄一层皮,走在滚烫的路面上,时不时又被路面上细小而尖锐的石子刺痛,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烈日烘烤之下,路面上有些地方的柏油已经融化,亮堂堂,黏糊糊,小风一个不留神,踩了上去,一股灼痛传来。
眼看爸妈和小桦已经走远,他连忙到路边的沙土上搓了搓鞋底,一路小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