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扬着笑转向季宴礼,季宴礼忍俊不禁与她一笑,摇摇头间将酒饮,“方才君泽说清河公主好顽,孤是不信的,而今却不得不信,子衍有美人相顾。”看向季宴亭,“孤和宴亭便不扰二位了。”
季宴亭被季宴礼带离二人纷争的现场,留下陈绥、祁明绪和魏景舟、长风、紫堇五人。
陈绥囔一声,取桌上的葡萄去食,樱桃般的红唇轻轻去咬落一颗圆润而饱满的紫色葡萄,不余半分余光在祁明绪的身上。
而祁明绪缓了缓眼里的幽深,“殿下这是拿孤玩笑?”脸上忽而簇起的笑看得陈绥神色一滞。
似有不满,陈绥摇了摇头,“怎会?本宫是认真的。”目光却一直落在他的笑意上,下意识开口道,“祁太子笑得当真好看。”
“如他一般,一口一句臣下跪在你膝下替你斟酒?”长风听到这话,神色一变,看着祁明绪眼里的打量落在魏景舟身上,一时间还辨不明祁明绪的态度。
唯有陈绥听出他话语里几分冰冷,不得不敛了神思,郑重地瞧了他一眼,在触及他眼里的冰凉之后毫不犹豫伸手将跪坐在地上的魏景舟拉到自己的椅子上,蹙眉去看祁明绪,“他是本宫的人。”
一副邀宠的小人模样,毫无半分君子姿态,竟是酆国堂堂礼部尚书的嫡子,可笑。
祁明绪高傲地睨了一眼二人,带着一丝鄙夷举着酒杯走了。
这一眼不屑和傲慢看得陈绥有些沉默,她转过头问紫堇,“当年他也敢这样?”
紫堇默默将头垂下,摇了摇头又补了一句,“殿下,当年您也不曾这样过。”
陈诉一时语塞,闷闷喝下一口酒,而魏景舟却露出几分探究的眼神落在二人身上。
直到夜色深重宴会上的人散尽,陈绥有意灌醉自己,半朦胧间她躺在床上,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兔子玉坠,伸手狠狠去戳那兔子。
思绪却渐渐飘远……
阿昱,你是否也不曾忘过我?
陈绥似想到什么,猛地坐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不轻,甚至带倒了一个床边的小几,‘哐当’一声,门很快被推开。
紫堇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陈绥失神的模样,陈绥一把抓住紫堇的手,“紫堇,他没有太子妃!”
那当年说的归家就成亲是假的?
没有什么所谓的未过门妻子啊。
紫堇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陈绥,却见她猝然落泪,心中一惊,便握住陈绥的手,“殿下……”
陈绥抬手用手掌抹去落下的泪,摇了摇头,“是我狭隘了,他已有子嗣妃妾了。”
“是我过于执着了。”
那日那女子定然是他未来的妻……陈绥却忘了若真的是妻为何四年过去了还未娶过门。
看不到紫堇的心疼和担忧,陈绥的脑海里只有曾经一句句扎心的言语。
‘家中为我议亲,此乃定亲信物。’
‘阿昱欢喜吗?’
‘欢喜。’可我不欢喜。
‘待我归家便会成亲。’我不愿你成亲。
‘不相配的身份桎梏,是层层的枷锁。’你同那女子便没有枷锁和桎梏了吗?
‘公主要将情爱排在最后。’我排了!所以……所以我的心好痛,我好难受。
‘没有枷锁,她于我不是枷锁。’
‘难道阿昱就没有过情爱吗?’
‘从前没有,今后不敢。’可我有……
他冷酷的面容一次次在眼前闪过,却怎么也无法和现如今这个满面笑颜的人放在一块。
原来,他离开了我,是会笑的。
原来,当年的那句不敢不是因为我,是心有所喜的不敢。
原来,他一切皆愉。
原来,真正胆小的人是我,是我猜测到了他的身份却执意闭目塞听选择相信他只是一个大家族的贵公子。
原来我才是那个胆小的人……
……
次日、东宫……
紫堇扶着陈绥从马车上下来,她的眼睛细细瞧着东宫二字,一身红裙在这红色的宫墙边像是融为一体。
书房里,祁明绪将手上的奏折阖起,伸手去取另一本,长风正在将祁明绪阅过的奏折整理,门口一个侍卫快步走进来,眼睛一垂,拱手道,“殿下,门口清河公主来了……”
他倏然抓紧手上的奏折,眼睛猛地抬起,长风也是勾起笑,那侍卫似没有发现二人的情绪般,又道,“找祝淮。”
只是我们这儿有祝淮这个人吗?
祁明绪一把将奏折阖上,脸上的神色一凛,扫向门口正抬脚走进来的身影。
连长风也微微怔住,唯有一脚踏进这书房的人背后一僵,顶着眼风走进去。
小花园里……
陈绥站在亭子里,看着满园鲜花,身后那黑色的身影便站在那儿,紫堇站在远处的回廊里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