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一直喊着哥哥、阿兄。”清月摇了摇头,她也分不清是哪个哥哥。
唯有周昱看着面色潮红的陈绥,眼眸一深,女子闺房,他不好久留,可耳力极好的他还是在临要离开前听到了陈绥呢喃的一句“你怎么才来……哥哥……”
他的手一紧,那便是她祝家的哥哥了。
“你照顾好公主,我不回去,就在书房,有事你来同我说。”交代完清月,周昱慢慢往书房去。
他走出房门就看到陈今安披着一件披风匆匆赶来,陈今安脸色焦急,看到周昱便问,“姐姐怎么了?”
“无妨,夜里梦魇了,刚睡下。”
陈今安越过周昱去看陈绥,看着祝儿握着陈绥的手趴在床沿睡着了,而床上的陈绥似乎也已入眠,她才松下一口气。
大半夜的德仪殿内兵荒马乱,动静大到她所在的顺仪殿都听到了。
书房里,自从那日二人因为祝儿被罚一事冷了大半个月后,周昱已经很久没有进入陈绥的书房了。
后来虽是一切如常,但又因为陈斯衡的课业导致了七皇子几人来德仪殿写课业,故而都是摆了案几在园子里。
今日再次走进书房,周昱反而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有如窗边多出的一架琴、那长条的书案上堆叠起来的一套《茶经》,其中还有一本已经翻烂了。卷缸里插满了卷起来的画做,还有几本尚未放回去的政论书籍。
周昱伸手取下面具,喉咙有些发紧苦涩,他走到卷缸前伸手拿起一幅画,比起两个月前已好了不知多少,足以见得陈绥在这下了多少苦功夫。
将画卷好放回去,周昱将书房里陈绥看过的书或写过的策论一一看了一眼。
书上或有笔记,策论通常会写四五篇再从中择最好的交,还有琴谱都一一被翻过。看着这一切,他似乎能看到那个少女埋头苦读《茶经》的模样、她气恼着把没作好的画丢掉的模样、还有她忍着指尖的痛弹琴的模样。
陈绥是坚韧的,她虽聪慧有余,可她的所有都是她在人后一点一滴努力去习得的。周昱想,当年若没有遇见自己,陈绥也必然可以好好的,她还是会被李家夫妇收养,只是可能孤身一人入宫、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没有周昱、没有清月、没有祝儿。
甚至明烛楼也可能不是明烛楼,但她依旧会走在为祝家查案的路上。
一一,这样的你,当真璀璨夺目。
天微亮,陈绥慢慢醒来,她有些恍惚地盯着床上的纱幔,眼尾便看到了祝儿,沙哑的声音开口道,“祝儿……”
祝儿放下手上的帕子惊喜地走过来,伸手去摸陈绥的头,“还好还好,已经不热了。”
“怎么了?”陈绥并不知道自己半夜发热,引起德仪殿人慌马乱的事情。
“昨夜姐姐发热,呢喃了大半宿呢。不过这会儿摸着是没事了。”祝儿扶着陈绥慢慢坐起身来。
说到呢喃,陈绥脑海里似乎浮现过好些破碎的画面,她抓住祝儿的手,带着一丝哭腔,“祝儿,我昨夜梦到祝淮了……”说着,她的眼眶便红了。
祝儿扶着陈绥的手一紧,猛地看向陈绥的眼。
陈绥似是带着笑又似很哀伤,“我抓住他了,他没跑……他没跑……”
祝儿抱住陈绥,她的眼眶也泛红,可她咬着牙没有哭出来。
姐姐……
清月进来时便是看到两人抱在一起哭的样子,吓得她一惊,得知原因后,她也垂下眼眸缄默着。
她们都知道,祝淮对陈绥而言意味着什么。
后来,无论清月和紫堇怎么阻拦,陈绥都要去参加内书院的小考。连陈今安来看她时都大吃一惊,而周昱见过陈绥的书房,知道陈绥在执着什么,他一开口同意也便没人再阻拦了。
小考一连两天,第一天陈绥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安然无恙的度过了,陈今安不放心陈绥,和陈斯桓一起送她回到德仪殿。
第二天下午,周昱才将陈绥目送进内书院的大门,便看到陈绥身子一软倒下了。
“一一!”
他快步跑过去还是没能接住陈绥,陈绥跌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周昱一把抱起晕倒的陈绥,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白了。
陈斯桓来时便看到这一幕,他转头便对空青说,“快去请御医,带去德仪殿!”
周昱紧绷着脸将人抱回德仪殿,吓得紫堇和清月都脸色一白。
后来太医来了。
周昱坐在院子里,脑海里一直回想着太医说的话。
‘九公主可是有什么思虑?她这是有郁气压在心底,久思成疾。’
‘如今尚且还好,可往后若是一直思虑过重,怕是会把身子压垮的。’
‘若是有什么事,还是得开导开导。’
‘心病还须心药医。’
皇后听着太医的话,忍着发红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