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咬着牙,大半个身子的力度都靠在周昱身上,没有回应陈斯衡的话。
陈斯衡不仅毫不在意,甚至还同陈绥说,“怎么?今日头回见到孤,不唤一句兄长?”
瞪着陈斯衡,又唯恐陈斯衡再来一句,身系德仪殿。
陈绥不情不愿、咬牙切齿地喊着,想着谁家好兄长第一次见面就让自家妹妹罚跪!
“兄长!”
“诶。”他笑着应下,转身同陈斯桓说,“你去东宫等孤。”
略去陈斯桓惊恐的表情。
临走前,不忘了交代周昱,“不许抱她,让她走着回去。”
目光扫在陈绥发软的膝盖上,他启唇说着无情的话,“自作自受。”
陈斯衡刚回宫,要先去一趟御书房见一下陈帝。
他走后,陈绥便指着陈斯桓说,“你别和我说话。”
转身就走,陈斯桓尚来不及说话,便只有他一人了。
他笑问江砚,“我能同大哥告假不去么?”
江砚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不行。太子殿下先前为您挑了个好跪处,属下带您去。”
陈绥走得艰难,她疼得泪一滴一滴的砸下,周昱无声叹气。
“公主,我背您。”
说着,他矮身蹲在少女跟前。
陈绥一怔,摇了摇头,伸手擦去因为掉下的泪,轻声说着,“不用,太子交代你,要我走着回去,我不想你又被责罚。”
比起陈绥,周昱显然明白陈斯衡此举意欲何为,只是他狠不下心来,这个狠心人变成了陈斯衡。
周昱握紧拳头,忍了再忍,终究不再心软。
他扶着陈绥,看着她哭了一路,又歇了八回,骂了十几次,忍着疼硬生生地走回了德仪殿。
陈绥以这般狼狈的模样进去德仪殿,惊起一众人兵荒马乱。
传御医的传御医,更衣的更衣,洗漱的洗漱,总之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她抱住祝儿狠狠地哭了一把,折腾了个把时辰。
而陈斯衡来到御书房……
他撩袍跪地,“儿臣给父皇请安。”
陈帝见到太子归来,喜不自胜,“回来了?快快起来。”
他将自己在查到的信息告诉陈帝,未了,他添了一句,“回来路上在宫外遇见了阿桓同九丫头,儿臣罚他们跪了三个时辰。”
陈帝瞄了一眼这个儿子,对自己的手足,说罚便罚,小九一个丫头片子硬生生跪了三个时辰还受得了?
自己当时才罚了多久?
一个时辰?
他没多说,只是点头应下。
陈帝眼睛扫向一个空花瓶,那儿的桂枝早已谢了,听大监说,陈绥殿里那枝桂花比他挑的那枝桂花还多留了几日。
陈斯衡从御书房出来便一路往凤仪宫走去,待同皇后请安后才慢慢走回东宫。
路上,江砚跟在他身后,“九公主是自己走回去的,哭了一路。”
他的脚步一顿,有些诧异,未归时听过她的事,她身侧那个侍卫一贯纵着她,竟因自己一句话也舍得?
到底他更满意的是陈绥的韧性,这一路还走得回。
回到东宫,甫一入院便瞧见跪在石子路上的陈斯桓。
他此时脸已白了,身子一颤一颤,早已忍不住跪坐在小腿上。
陈斯衡轻咳一声,惊起陈斯桓跪直了身子。
他目不斜视地瞧着眼前几分地,便听着陈斯衡寒凉的嗓音。
“戚容容一事,她可知你们的身份?”
陈斯桓摇了摇头,“没,我们没说。”
陈斯衡点点头,坐在了陈斯桓面前的椅子上,“孤罚你,是因为你明知朝中局势不明,你还敢带着九丫头去插手戚容容的事。”
“你这个做兄长便是这般护妹妹的?这些年学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若是今日戚容容是有心人有意让她出现在你们面前呢?”
陈斯衡的话就像尖锐的刀,一把刺中要害,陈斯桓的身子不自觉地挺直。
他垂下头,深知其中利害。
往小了是救助帮扶手无寸铁的妇人,可黄秋仁背后,是吴家,和陈斯启扯上关系,不是好事。
“江砚,领他去书房把策论写完才能放他回去。”
陈斯衡的声音温了几分,说完便提步离去。
“不是,大哥……”陈斯桓撑着身子站起来,不料一时不查双膝一软歪着身子险些摔倒。
江砚伸手去扶他,待他站稳,陈斯衡已无了踪迹。
歇了一日,陈绥看到周昱时,半点瞧不出是挨了二十板子的人。
她略过蔚期有些不满的神色,走到院中。
“你今日怎的还来了?”
陈绥的膝盖尚疼着,走起路来也有些歪歪扭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