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绥眼眸一深,那人分明看到了自己还这样大声呵斥,欲意何为?又或者说,她就是有意的?公主爬树确实于礼不合,她若拿这事来说也有名头。
她眼尾瞥到那一身宫装,定是哪个妃子,心想着便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树上摔了下去,身后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
周昱瞳孔一缩,忍着后背的疼脚尖点地,跃身抱住陈绥。
垂眸可看陈绥在他怀里狡黠的眼和嘴角微微勾起的笑,他的眼眸微不可查的深了几分。
少女的手压到他受伤的后背,他身子一颤,压住喉中轻微的声音又以一个旋身稳住身子,安全落地后,他即刻轻轻将陈绥放下。
陈绥站稳后看着来人,脸上表情变换,手狠狠地掐着胳膊,怎么也掐不出泪来,惊恐地看着来人。
心底暗暗纳闷,今日为何掐不痛?眼泪呢?
周昱舔了舔后槽牙,看着自己手臂上广袖遮住的小手。
“你是何人?竟然与宫中侍卫私通。”
这是方才惊呼说话的人,一身宫女装,瞧着是宫中的长史。
和侍卫私通?
自己和周昱?
陈绥偷偷抬眼打量了一眼周昱,他面色如菜,幽深冷漠如冰霜,眼眸里还带着厌恶,她身子微微一颤,掩下心中的慌张和一抹不知名的失落。
“你又是何人……我树爬得好好的,你们突然出现吓到我,害我差点摔死。”陈绥终于发现手上的触感不太对劲,转头去看。
忙慌收了手,带着一丝歉意,又赶忙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周昱看着她原本明亮的眼睛一下子蓄满泪水,带着委屈,心头一跳,少女已别过头。
“若不是这侍卫接住了我,我便要摔死了,陛下和娘娘多心疼,他们便没有我这个女儿了。”
“这位……夫人,莫不是不知爬高之人不受恐吓,这小婢女当真可恶。”
陈绥秉着维持不学无术、翻墙爬树的形象,胡说八道。
身后的周昱只觉得额角有什么在跳动,手有些摁耐不住。
面前的贵妇人身着华丽,髻上珠宝闪亮,陈绥只一眼便知道定是陛下的后宫,一眼定喜恶,这人生得她不喜,有些尖酸刻薄的面相。
谁家好人在别人爬树的时候吓人?
“原来是九公主,本宫倒是头一回见爬树的公主。”贵妇人轻启朱唇,话并不好听。
陈绥眼角还带着泪,眼眸里闪着骄纵,“公主不能爬树吗?我从前在……宫外常常如此,陛下和娘娘未曾说过不允。”
“你又是谁,知道我是公主为何不行礼?”
贵妇人身侧的宫人大声说道,“这是贵妃娘娘,九公主您还得给娘娘问安见礼。”
贵妃?
贵妃吴氏,陈绥的眼打量着眼前的人,不知是陈绥的观察太明显还是眼中的探究让吴贵妃不喜,总之吴贵妃看着眼前的人,开口便说,“望琴,九公主从前养在寺庙里,不懂规矩慢慢学便是。”
陈绥听着这话,点头点,“我也觉着有理,我不会这些繁杂的规矩。”
听懂这话,吴贵妃当下便露出和善的笑,“身为公主,不可同外男过于亲密,今日九公主遇见的是本宫,若是叫旁人看了去,该说皇后娘娘的不是了。”
陈绥不解,疑惑的声音带着她面上天真的神色,“为何要说娘娘的不是?”
吴贵妃扬着笑,循循善诱,“因为公主德行有亏,是会害了皇后娘娘,说娘娘教导无方,公主若是知书达理,娘娘也会开心的。”
德行有亏?区区爬树便可以牵扯到与外男勾结上,这一张巧嘴更是提到皇后身上,知道来者不善,陈绥的心便有了分寸。
陈绥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丝惶恐和慌张,甚至挥了挥手,有些慌张地说,“不是的,我,我没有和外男亲密。”
“可公主爬树已是无仪无德,方才你那侍卫抱着你,众目睽睽之下,本宫不曾见到你爬树,只见到你在侍卫怀中,本宫信你清白,旁人便不知了。”吴贵妃一张嘴颠倒是非,还添了几个无由的名头。
“没有,你胡说,我要去找娘娘。”说着,陈绥便要跑。
吴贵妃的人轻巧一步拦下去路,那宫人小声地说着,“公主怎么还叫皇后为娘娘?如此不知规矩,与外男有牵扯确实是有可能的。”
虽是小声,却是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小声’。
陈绥肉眼可见地黑了脸顺带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一把推开那宫女,用力之大,宫女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而后大声喊道,“你污蔑我,还污蔑皇后娘娘。”
说完,陈绥捂着脸跑走,周昱紧跟其后。
吴贵妃看着几句话就哭着跑开了的人,眼底带着笑,等人跑远了,才和望琴说,“这九公主真的有趣,她方景素的亲生女儿还不如陈今安。”
她早就知道陈绥的来自李府,什么寺庙那套说辞,宫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