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昱面具下的眉微蹙,一双乌黑的眼眸扫过几人。
他夜里宿在此,却从未当众摘过面具。
“周昱,你不道德啊,都不同我等说说你的主子是个如何的人,我们可是什么都同你说了呢。”
他不是很明白,为何才相处七八日,这些人便能如此坦诚相待。
被围在中间,颇有些无奈。
“她很好。”
是世间最好的姑娘。
周昱深邃的眼盯着蔚期,蔚期被盯得心里发毛,赶忙摆摆手。
“好了,好了。该上值了。”
他可太见识过周昱的本领了,上回他不过是好奇这人想去摘他的面具,差点没被打折手。
但越不让他看,便越发好奇。
只是那次他看到了周昱面具下的伤痕,自觉自己的无耻,便再也不敢了。
若有旁人提及,他也会帮着周昱说上两句,男子虽不在意容貌,但也不好随意提及别人的伤心处。
人群散去,此地一空,周昱和衣躺下,他的床位在窗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蓝天白云。
云霭飘荡,微风起,金叶落。
不由得想到了与她的初见。
那时亦是秋季,秋分时节,她一席红粉衣裳,两个发髻垂着红色的流苏,手中拿着一个毛茸茸的兔子布偶。
巷头,少年蹲在一个破竹筐旁正左顾右盼,身上一身蓝色布衣破了几个洞,赫然可见里衣也是蓝色的。
他的眼里全是警惕,耳闻一句秋分到了,似想到什么,面上一闪而过的悲伤。
一道小小的黑影停在他跟前,女孩一双干净的眼睛落入他心里。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滚字在嘴,尚未出声,女孩递给他一串糖葫芦,稚嫩又软绵绵的声音响起,“小哥哥,吃糖糖,不伤心。”
伤心?
少年被这个词砸到脑中,愣了神。
女孩见少年没有接过糖葫芦,她向前一步,将毛茸茸的兔子塞到少年怀中,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抓住少年脏兮兮的手。
少年消瘦而分明的手指被拉出,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串糖葫芦。
“哥哥,你吃。”
周昱伸出手,仿佛当年拉自己的那双小手方才又碰了自己一般,连带手指上都带着温暖。
可他如今,又有什么资格站在她身边保护她。
若是从前……没有从前了呀。
唇角勾起一抹哂笑,二指捏着今日陈斯桓给的玉佩,一只手枕在脑下,将玉佩拿在手上,瞧着上面的花纹。
眸色幽幽,凉吹卷画无色绘卷。
顺仪殿内……
陈斯桓入了顺仪殿便看到陈今安在院里折枝摘花,一旁的花篮里已经装满了花朵,椿儿站在一侧,二人带着笑。
“这是做什么?”
陈今安抬头看到他,盈盈一礼,“七哥。”
“姐姐前几日病了,妹妹怕她夜里难眠,想着做个香囊送她,安神养气。”说着,将手上的剪子放下。
“小今安,方才我瞧见小九儿了,长得真叫人欢喜。”陈斯桓往亭子走去,手上随手摘了一朵花在把玩,他的眼睛又微微看向陈今安,眼里勾着笑。
他私下偷偷跟着陈绥和陈今安二人好些时日,今日一见,却是不枉费他偷偷跟了这些日子。
“便是小九儿不知是恼我什么,我送她回去,只饮了杯茶便被赶了出来。”
小九儿?
陈今安接过椿儿递来的帕子擦拭手指,随着人走到院中亭子坐下。
“七哥可是做了什么叫姐姐不喜了?”她提起茶壶为陈斯桓倒了一杯茶,自己端起茶杯,小口啜着。
“姐姐是很好相与的。”若恼你,定是你的错。
接过茶喝了一大口,放下时力气稍微大,陈斯桓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不满,微微睨眼看着陈今安,“还不是老三?带着她小尾巴说了几句让小九儿不开心的话,我觉着我是被牵连的。”
“我可同小九儿说了,明日再去瞧她。”
“明日我再来寻你,你可要陪我同去寻小九儿,我瞧着她比你有趣。”
陈今安眺了陈斯桓一眼,原想添茶的动作一顿,将茶壶放了回去,笑着道,“那便明日再同七哥去寻姐姐,七哥自便,妹妹要去为姐姐做香囊了。”
说完便带着椿儿往殿内走去,留下陈斯桓一人在亭内。
“哎,等等,你可知小九儿是如何伤了腿?”
“还有我瞧她身边跟着的那个侍卫,你同我讲讲是怎回事。”
陈斯桓追着陈今安的脚步入了殿……
殿里,陈斯桓得知陈绥受伤前因后果便缄默了,他抬头看到陈今安在挑选做香囊的布料。
“我也要。”
陈今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