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陈绥特地挑了几个精美的玉镯给祝儿,想到祝儿才十二岁,便被自己牵扯入宫,她对祝儿始终是有亏欠的。
“祝儿,你可愿留在宫里,留在我身边?你若是不想,我便送你出宫。”
这话问得祝儿一愣一愣,她是个小财迷,看到玉镯的时候眼睛一亮一亮的,那道谢的话还在嘴边,就听到陈绥的问话。
“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她将手镯放回陈绥手里,眼眶红红的,忍着哭腔没哭,“若是要打发我走,这一个镯儿哪够?好说也要百个!不,万个、一屋子的。”
“姐姐,我不怕的,我一点儿都不怕。”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眼泪哗啦啦地流,祝儿是个小哭包,从前在李府时便知道,如今也哭得同那时一般。
陈绥心里的那点愧疚被祝儿哭散了,她伸手去擦祝儿脸上的泪,怎么擦都怎么有,就像滔滔不绝的汪洋一般。
祝儿啊,一哭起来便娇气得很。
“祝儿,我怎么舍得赶你走呢……你可是我的宝贝呢。”
哄起祝儿来,陈绥已经自有一套了。
眼见祝儿收了眼泪,脸上微红,陈绥哈哈大笑,将手镯在手里晃了晃,摇了摇头,叹着气。
“原先啊,我瞧着这手镯色泽不错,应当是好物件,想给了你好顽,可你既不要,那我就只好再收起来了哦。”
祝儿一壁去抢她手里的玉镯,一壁哼哼着声,“姐姐你真坏,祝儿不和你玩了。”
抢到手的玉镯塞进怀里,祝儿做了个鬼脸跑出了寝殿。
陈绥偷笑着看她跑出去的身影,眼眸弯弯的,像是小孩偷吃了蜜一般。
隔日……
眼前的阿娘笑意盈盈的同陈绥招手,陈绥亮着眼睛奔跑过去,试图抓住那一抹锦衣,可锦衣骤然变成了一簇烈火,惊得陈绥霎时松了手,又忍着惶恐势要向前扑去,只听到一声响,再有就是一声嗷。
清月在内,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跑了过去。
“公主。”
周昱在外收下祝儿送来的早餐,正准备到院里去吃,就听到了这一声响和一声嗷,眼里闪过一笑,面上不显,对着祝儿说,“快去看看。”
祝儿撅着嘴,但脚步走得飞快,她赶紧去帮着清月扶起了陈绥,“公主,摔哪儿了?”
被扶起来的陈绥是懵的,连身子上的痛都没察觉,自己入宫这么久,难得又梦见阿娘,而且这一次的阿娘那么的温柔,可为什么自己又抓不住呢?
她发红的眼尾,抓着清月的手不肯撒,这一摔,直接摔懵了。
祝儿扶着陈绥,她素来有极大的起床气。
“小姐?不是摔着了吧?要不然让周昱叫御医来看看?”
听到祝儿的声音,陈绥才慢慢回神,这一回神才觉着脚下生痛。
“脚有些疼……”
左腿传来的痛意一阵一阵的,陈绥最是怕痛,这会眼眶的泪打着转,清月、祝儿倒是着急忙慌的了。
“真摔到了啊?”祝儿脸色焦急地看着陈绥吃痛的表情。
清月将陈绥扶到床上落座,对着祝儿说,“公主摔到腿了,祝儿你让周昱寻个太医来看看。”
祝儿急急应下,赶忙跑出去。
周昱听后便往太医院去,许是太医来了又走,德仪殿热闹得紧,连陈今安都发觉了。
她从隔壁过来问询何事。
陈绥正同祝儿打闹,“陈今安,你怎的来了?”
“宫人说瞧见太医走动,怕是姐姐的病未好,倒瞧着是我多心了。”陈今安欠身后坐下,她一双妙目落在陈绥身上。
“公主说呢,不小心摔着腿了,太医瞧过说是无碍,便也安心了。”清月瞧着插上一句嘴。
陈今安看着陈绥乐呵呵的模样,调笑道,“你这瞧着不像伤着了。”
陈绥当即捂着腿,将眉头皱成一团,“可疼了,你不知道有多疼。”
“要不是祝儿陪我分散注意力,这会儿我该哭了。”
“叫我瞧瞧,摔着哪儿了?”陈今安说着便顺陈绥的手去看左腿上的伤。
掀开来看,便瞧着像是肿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个月牙色的胎记上,手轻轻一抖,抬起眼瞧着陈绥。
清月无声垂头,陈绥摆摆手,“无碍无碍。”
陈今安宽慰道,“好好,这几日你好好休养,我去同母后说一声,这几日先不用去请安。”
“好”
陈绥应下后,陈今安没有多呆便走了。
转头,陈绥便又同祝儿打闹起来,清月出了外,听到那嘻嘻哈哈的声音,摇了摇头。
清月比祝儿年长几岁,素来比较成熟稳重,不同于周昱清冷,祝儿活泼,她更清楚尊卑有序。
陈绥待她也好,但她始终不会越过那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