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来到了寿康宫向太后请安,又奉上了自己亲手调制的檀香。
太后搀扶起了行礼的楚卿,拉着她的手入座,笑吟吟地道:“你调配的檀香果然独一无二,比御贡的还要好上许多。上次你送来的尚有一些没用完呢。”
楚卿乖顺地坐在太后的下首,笑道:“太后礼佛,自然少不了用到檀香,放着慢慢用便是。”
“哀家在这宫里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也就只有你时常挂念着过来瞧瞧哀家。”太后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淡淡的寥落。
楚卿安慰道:“太后礼佛,喜欢清净,都不敢随意来打扰。”
“旁人就罢了,一贯如此。同样是哀家的孙媳妇,你来过两回了,哀家却连璃王妃的影儿都没见到过。看来人家就是没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心上了。”太后冷笑。
太后并非皇帝的生母,母子感情也很一般,因此一些势利之人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比如说皇后,对待这个名义上的婆母也仅仅是脸面情而已。更别提璃王妃,她哪里记得寿康宫里的这位太后呢。
太后见惯人情冷暖,对楚卿的亲近自然倍感温暖。
祖孙俩说了一会儿话,银蝶走进来,无向太后行了礼,又禀道:“太子妃娘娘,殿下要回东宫了。”
楚卿离了寿康宫,银蝶和彩蝶陪侍着她坐进了一辆轻便的马车里。
“……疾风那边传来了消息,薛良媛已经结束了刑罚,太子殿下很快就离开刑部大牢,回东宫去了。”银蝶小声地禀道。
楚卿眼眸微动,问:“枫露茶已经沏好了吧?”
彩蝶捧起了一个小食盒,道:“婢子换过了三遍水,枫露茶已经出色了。”
楚卿微微颔首。
疾风已彻底被她收服,作为太子身边的第一暗卫,他对楚卿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大了。
关于太子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耳目,所以她很清楚纳兰旭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车轻马快,很快就赶到了刑部天牢。
此时疾风刚好把纳兰旭从刑房里面架了出来,疾影则搬来了一把太师椅,让纳兰旭暂时坐在外面透透气。
纳兰旭已经被松了绑,但他神色萎靡,白净俊秀的脸庞憋得通红,连连干呕。
一碗汤色清亮的枫露茶端到了他的面前,女子清泠的熟悉声音无比悦耳:“殿下,喝口茶漱一漱吧。”
纳兰旭猛然抬首,果然看到楚卿熟悉的身影立于他的面前
“太子妃……”他声音哽咽,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来,红了眼眶。
楚卿屈膝将茶水喂进他的嘴里,“殿下喝口茶压一压。”
纳兰旭也顾不上什么姿态优雅,如饮甘露般将那碗茶汤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剧烈地喘息着。
楚卿将空盏递给了身边的侍婢,再掏了帕子替他揩拭唇角。
纳兰旭死死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颤声道:“太子妃,你不要走……你陪着孤……”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满满的挫败无力感包围淹没,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楚卿的出现就像是一道阳光照进深渊,又像是把他从深潭里拉起来的浮木,他本能地死死抓住她,再也不想撒手了。
“殿下莫慌,妾身一直都在您的身边。”楚卿任由他抓着自己的一只手,又用另只手轻轻拍抚着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纳兰旭终于不再那么惶恐无助了,却又像是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般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孤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孤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男人……”
“薛良媛言行有失在先,辱骂圣上在后,罪应当诛,皇上免她死罪已是法外施恩。殿下以储君之尊陪伴薛良媛入刑部天牢,重情重义,无可挑剔。若非殿下求情,薛良媛按律已被拔舌杖毙或者凌迟处死!皇上仅对她小惩大诫,完全是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薛良媛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恩宠?她受的那点刑罚又算得了什么!薛良媛万死不能报答殿下的厚恩,她该知足了。”楚卿不疾不徐地客观评价。
纳兰旭细细沉吟一番,心里的焦灼和痛苦感又消失了大半,神色渐渐轻松起来。“是啊,孤到底还是保下了她的性命。”
当廷辱骂圣上,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薛梦娇孤魂一个,倒不怕诛九族,但她这条小命该杖毙还是该凌迟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
纳兰旭拼死相护,到底还是保住了她的性命。
还没等纳兰旭脸色恢复晴霁,就见薛梦娇踉踉跄跄地过来了。
她沐洗后换了一身衣裳,在女狱卒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纳兰旭!”薛梦娇一声悲鸣,推开了女狱卒就飞快地扑向刚缓过神来的旭兰旭。
纳兰旭神色大变,拼命抓着楚卿,向她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拦住她!”楚卿厉声喝令。
疾风护住纳兰旭,疾影抓住了薛梦娇,不让她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