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归根究底,还是希望能从沈南乔口中听到她亲自承认,才能安心。
沈南乔本来期望她会问些别的,冷冷淡淡地回应。
“不是更该问这些年我过得好不好吗?”
沈夫人知她还在生气,但也听出了两分不自觉的撒娇意味,于是笑了笑。
“我的女儿,哪怕是过得不好,也会想法子让自己过得好,不是吗,平阳夫人?”
“那是你现在看到的。”沈南乔轻哼了下。
她这话有怨怼,也有遗憾。
诚如沈夫人现在看到的,她年纪轻轻已经是御赐的一品诰命,是寻常贵女终其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嫁的夫君也面冷心热,至少在外人面前足够维护她。
可母亲不知道自己梦魇一样的前世。
那时候她生母早亡,父亲不疼,又所嫁非人,因为怯懦,所以只能在平远侯府做个行尸走肉的傀儡。
虽然千金难买早知道,人生没有后悔药,但每每也总是会想,如果母亲一直在呢?
那她是不是就有底气和离回府,重启人生?
沈夫人见她不语,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女婿的身份。
她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沈南乔的头。
“一个男人肯掏心掏肺对你,并不容易。内监又如何呢?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发现,其实身份地位没有那么重要,你求的不过是份真心。”
沈南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亲娘想的原来是那件事,本待解释,却已经到了马车跟前。
于是只得把刚刚那句话咽了回去。
对于就在今晚还差点圆房的沈南乔来说,现在再听类似的安慰难免有些心虚。
上车后一路无话,马车畅通无阻回到了松畅轩。
虽然松畅轩大部分都是自家人,但沈南乔不敢冒险,她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玲珑。
又嘱咐柳嬷嬷不许任何人进出,对外若有人问起,只说来了远房亲戚。
玲珑自幼跟在身边,大概接受起这件事来,会比旁人容易些吧?
不过她显然低估了自家丫鬟的承受能力。
玲珑原本还在纳闷,说是小姐带回来个沈家的远房亲戚,她绞尽脑汁,最后猜测莫不是外祖家来人了?
然而这些年几乎没有走动过啊,再说这也不能算远房吧?
结果进门之后,那双眼睛一对上,她便傻了。
饶是夫人去世的时候她也不过十来岁,但沈南乔和生母长相太过相似,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对方是谁了。
“夫人……”
她嗫嚅着,疑心自己是不是最近做了亏心事,否则大半夜怎么活见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