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姐姐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楚家的人可以回到辉煌的时候,她吃了太多苦,就是希望你们可以活出自己的样子。你这样,她知道了会难过。”
大夫人知道那一席轻纱白衣,其实有多重的分量。
那一席白衣啊,是一个小姑娘的幼年,还有童年,甚至还有少年。是一樽看不见的灵柩,埋葬着她内心的自己,所有的脆弱,所有的受伤,所有的委屈,全部埋葬在白衣之下。
那白衣的少女像是洗净的月华,清冷又温柔,不刺眼却又那么瞩目。将所有光鲜的模样放在裙摆上,将所有灰暗的时刻埋藏。
他们看着黎玥一步步走向高台,却没人知道她当初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换来父亲的认可,也没人知道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该怎么支撑起一个七零八落的世家。
楚沐鸢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最后一次见面时,少女轻蹙着眉喃喃,“她不适合白色。”
刚回楚府时,她热爱艳阳一般的红色,鲜艳的,耀眼的。
渐渐接触到黎玥的不易之后,不知为何开始穿起了白衣,想学着黎玥的样子,减轻一点黎玥的负担。
不过还是不同,黎玥穿着白衣却让人觉得圣洁,而自己的白衣却是冰冷的。或许因为黎玥的白衣承载着的是整个楚府人的希望,而她的白衣只是藏着自己对黎玥的私心。
谢端琚也收到了消息,匆匆忙忙跑去凤栖殿,看见跌坐在地上的黎玥。
“娇娇!”
白衣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灰色的一角。
坐在地上的黎玥有说不出的狼狈,她楞楞地捂着手,攥着刚收好的刀,茫然的看着前方。
大夫人的离世,比她预计的早很多。她没能见到大夫人最后一面,而上一次见面却是在及笄礼的那几天。
她再也看不见大夫人了。
“娇娇,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一连着几日的恍惚,谢端琚的心里也泛起了止不住的心疼。
黎玥摇摇头,也不看书了,只是抱着水晶球,缩成一团。
烟迟和白榆守在床边,谁也不让过去。
青陆回来了,带着一封请函,是楚沐鸢递的,想进宫给黎玥把脉,因为大夫人被下的毒就是在怀黎玥的时候有的。
黎玥知道自己不会被那些毒影响,不过她还是批了,也是想见楚沐鸢了。
虽然没回楚家,但是黎玥还是被允许戴孝,月白色的袍子披在身上,和皇后的位置出现了一些隔阂。
谢端琚下朝偶遇了楚沐鸢,她穿的并不是白色,而且橙色,气质突然改了一道,一下子还没认出来。
“楚小五?”
突然被叫住,楚沐鸢也愣了一下,转回来匆匆行礼,然后在谢端琚欣喜的目光下和他一起去了凤栖殿。
吕美人正在悄咪咪地黎玥投食,“妾在娘娘这吃了这么多,到了该报恩的时候了!”
白色的长裙像银色的月华,时不时闪动着月下鱼鳞般的色泽。
如果说平时的黎玥像是月宫的仙子,那现在的她就像仙子手里的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