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有生意往来,那便不是表嫂私自更换了丝线的提供商吧?况且明明跟人家说好了七八天到货,为何又食言?做生意最讲究的就是信用吧?若没了信用,就算咱们侯府再显赫,人家商人不敢得罪咱们,但至少可以绕着道走啊。”
说完,她故意朝尹丹月看去:“二表嫂,你说是吗?”
尹丹月的笑容有了崩坏的迹象,但整个端靖侯府的人那种诡异的沉静,却又给了她底气。
她笑着看苏辛夷:“表妹这话说得有道理,可问题是,我根本没有跟千丝阁约好什么七八天拿货,毕竟我刚刚接手锦绣坊,对千丝阁的人不熟悉,但大嫂就不同了,她管理千丝阁的时间这么久,对千丝阁的掌柜肯定相当熟识,他们之间有过什么约定,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话里话外,竟然是暗示卫浅溪与千丝阁合谋,谋取端靖侯府的钱财。
此话一出,刚才陷入安静的小厅突然沸腾起来。
陆二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摸着下巴道:“光齐媳妇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千丝阁的掌柜大清早的跑咱府上,本来就挺奇怪的,这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张氏在一旁帮腔:“可不是,就算要找人,也断没有到天刚亮就来找人的说道理吧,说不定就是跟某人早早串通好的。”
她这已不是意有所指,根本就是明指了。
而三房刘氏更是直白了,她先是扫了卫浅溪一眼,最后目光竟落在了苏辛夷身上。
“应该是有人帮她去偷偷去千丝阁报信,以为这样演出戏就可以瞒过我们吧。”
自陆语事件后,她对苏辛夷的恨意直白又明显,只要有机会就会给她上眼药。
此时苏辛夷并不介意她这点眼药,她视线朝着厅外看过去,桃花还没来,难道这中间出什么差子了?
她看出来了,端靖侯府其实只是想找个借口发作卫浅溪而已。
只要不是实打实,打在脸上的东西,他们不会给卫浅溪任何机会。
不知道卫浅溪的嫁妆到底有多少,但老太君和杨氏好像一直挺惦记的,再加上这次大理寺这次的空缺,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位置,但有不少世家子弟都在争抢这个位置。
端靖侯府小一辈,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既然不能从科举进入官场,那只能靠着祖辈那点福荫了。
他们原本以为借着卫浅溪和卫无渊的关系,自己肯定比别家世家占有优势。
却没想到卫无渊竟是油盐不浸,卫浅溪也是事不关己。
对财帛的贪婪,以及对于卫家兄妹不为所动的恨意,让他们今天是铁了心的想要逼卫浅溪放出财帛,逼迫卫无渊给他们打开后门之路。
而尹丹月似乎也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显得成竹成胸。
看着卫浅溪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将死蚂蚁。
苏辛夷看向卫浅溪,她看起来还是很平静。
但这股平静中,她隐约感觉到了焦躁。
是端靖侯府的不要脸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吗?
桃花怎么还不没回来,难道——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刘氏朝她投来的目光,怨毒的恨意中,透着明目张胆的得意。
苏辛夷心中猛地一颤——
对了,刚刚好像刘氏让她的丫鬟出去了一趟,就在桃花出去之后不久——
而这时,老太君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咬死卫浅溪。
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卫浅溪大骂:“你不止自己中饱私囊,还与外人勾结盗取侯府财物,看在光仪的份上,我给我一条活路,若是你……”
她的话没说下去,但其中的意味已再明显不过——
卫浅溪缓缓地抬起头来,因为兄长的伤势,她应该一夜未睡。
眼圈微微泛着黑,整个人憔悴中透着虚弱,仿佛随时都能倒的样子,可跪在厅中的她,却是腰杆挺直,仿佛这些人全压下来,都压不倒她的腰杆一般。
苏辛夷仿佛从她挺直的背影好像看到了那个明明早就不支,却仍要在她面前坚持着要醒过来的人。
他现在伤势未知,可他的妹妹却在这里被人欺负,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哪里有这种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