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晟没有回答她,而是艰难地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又咬着牙将瓶盖打开。
可不等他把药丸倒出来,他拿着药瓶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小药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孟晟想伸手去捡。
可撕裂般的痛苦,就就像是潮水,一波一波地朝他奔袭而来,他怎么都使不出力气,更别说弯腰去捡地上掉的小药瓶了。
这个时候的唐晚看得一清二楚的,孟晟发病了,虽然不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但从他的状况也能看出来,如果不吃药的话,会有生命危险。
唐晚一动也不动坐在副驾驶,她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又看了眼掉在地上的小药瓶。
不要救他!
不要!
十指用力地攒紧。
如果他就这样死在她面前,那也就用不着她苦心设计报复了。
因为剧烈的痛苦,眼前这个男人蜷曲着身体,他没有看她,也没有向她求助。
唐晚狠狠地闭了闭眼睛。
下一秒,她弯身将地上的小药瓶捡了起来,然后咬着牙问道:“几颗?”
陷入痛苦的孟晟猛地一震,那一刻,时间像是突然静止了,他抬起头,错愕地注视着近在眼前的女孩儿。
只当他没有听到,唐晚又冷着脸问了句:“几颗?”
孟晟咬咬牙,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两、颗。”
唐晚从小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又找到一瓶未打开过的矿泉水。
孟晟颤抖着手从唐晚那接过药丸,又艰难地送进自己嘴里……
好一会儿,他的病情才渐渐稳定下来。
唐晚微不可见地皱眉,踟躇一下,问道:“要去医院吗?”
孟晟缓缓地摇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不用了,老毛病,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坚持,唐晚也没有再说什么,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她只担心自己后悔刚才救他的举动,如果真的他死了多好啊!
可,她终究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爸爸告诉她,善良,是一个人做人的底线,如果连最基本的善良都丢弃了,那就畜牲都不如了。
看到转身不再看他一眼的唐晚,孟晟不由得笑了,嘴角轻轻弯了弯,她这是后悔了吗?
“糖糖……”
他突然笑着开口。
唐晚用力地攒紧手指,说话的语气又冷又硬:“糖糖两个字不是你叫的,还请自重!”
“好,我不叫。”孟晟轻敛眸色,眉眼染了几分笑,“刚才谢谢你救我。”
唐晚突然扭头看过去,冷峭地眯起眼,眼底深处恨意翻涌。有那么一瞬间,她恨不得杀了他,这样一来,她就可以替爸爸报仇了。
“唐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不愿意看到唐建跳楼自杀。”
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一旦唐建国死了,他跟唐晚就真的回不去了,他们之间隔了杀父之仇,她怎么都不可能原谅她的。
怎么都不可能!
所以,在唐建国死了之后,他索性亲手将她送进监狱,五年啊!一个女孩子最宝贵的青春,他以为只要她足够地恨他,他就会彻底死心。
可惜啊!他还是忘不掉。
那天午后,他看到坐在图书馆里的她,阳光刚好被窗外葱葱郁郁的枝叶拥簇进来,落了她一头一脸的,她一抬头,笑容从她的嘴角绽开……
“可是,我爸爸他还是死了,是我亲眼看到他从楼顶跳下来,你知道吗?他流了很多很多的血,地上到处都是,到处都是……”
唐晚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一张苍白如纸般的面庞。
“孟晟,是你,是你和陆心晴一起害死了他!我对你不够好吗?我爸爸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告诉我啊?你为什么要逼死我爸爸?”
泪水蓄积在她的眼眶中,她的眼睛布满了错综复杂的血丝,眼底深处的恨意,一点一点地从眼中溢出来,像是决堤的洪水。
这是第一次,这么多年唐晚第一次彻底地发泄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孟晟,这个逼死她父亲的罪魁祸首,他居然可以那么狠心。
“这几年在监狱里,我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你要唐氏集团,我爸爸说了,等他退休之后就让你打理公司,你到底为什么啊!孟晟,你说啊!你为什么要逼死我爸爸!”
唐晚用力地拽着孟晟的衣袖,那一双盯着孟晟的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
眼前的男人一直沉默着,一双幽黯的黑眸波澜不惊。
对于唐晚近似疯狂的指控,他既没有辩解,也没有逃跑,只安静地望着她。
良久,他忽然笑了,就连眼里也噙了笑意,“唐晚,你刚才不该救我的,如果刚才我死了,那这一切的仇恨就都可以结束了。”
唐晚脸色变得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