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朱祁钰想了一下,然后问道:“具体原因当地的县衙可曾调查过了?”
王直点点头,道:“据说是如今春耕在即,百姓希望的是尽早去开垦耕地,早些种下粮食,免得明年没有粮食吃。”
“这样啊。”朱祁钰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就让百姓们去开垦耕地吧,朝廷如今有钱,再养他们一年也是可以的。”
王直连忙劝道:“陛下不可。”
朱祁钰皱眉,问道:“这有何不可的?”
王直恭敬回答道:“臣不敢欺瞒陛下,当地的粮价已经从年前的三百文一石涨到了八百文一石了,各地官仓的存粮其实并不多,基本上都在开始赈灾的第一个月便吃完了,如今救灾,基本上都是靠户部拨银子过去,从当地粮商手中买粮,户部的损失太大啊。”
“什么?”朱祁钰一愣,旋即有些震惊地问道:“粮价从三百文涨到了八百文?那群粮商是怎么想的,难道你们政务院就没有动手收拾他们一下吗?”
王直为难道:“陛下,您说了,法司独立,政务院不得插手法司的案子,粮价涨跌,并不违背大明律,所以都察院那面就没有起告,政务院也没理由强行压低粮价啊。”
朱祁钰没想到自己搞的司法独立还会遇到这样的问题,立刻说道:“这件事儿朕知道了,一会儿朕就去找左都御史萧维祯说说,看看他们都察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眼睁睁看着当地百姓买不起粮食,这是打算让地方上那些没饭吃的百姓造反吗?”
朱祁钰这么说,王直便放下心来。
在他看来,只要没有那群都察院的监察御史捣乱,想要把粮价压下来,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大不了杀两个囤积居奇的奸商就好了。
不过朱祁钰却没想轻易放过他,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你们政务院也是废物。”
王直猛地抬头看向了朱祁钰,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祁钰看着王直有些迷茫的眼神,说道:“不只是你们政务院,就连户部那群人也是废物,只知道低头做事情,和懒驴拉磨一样,抽一鞭子动一下。”
“难道你们就没想过,如何不通过都察院监察地方来解决这个问题吗?”
“不通过都察院就可以解决问题?”王直想了想,问道:“陛下所言,可是在说,政务院可以用限价的政令来解决粮价高涨的问题?”
朱祁钰看着王直,叹了口气道:“哎,也是朕有些急了,说话不太好听,王首理不要介意。”
王直却没有接这个话头,而是问道:“陛下可有办法解决粮价高涨的问题?”
朱祁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王首理,你对于商贾之道可曾有过研究?”
王直点头道:“略微研究过一些。”
“主要是为了开征商税之事才研究的吧?”朱祁钰问道。
王直点点头。
朱祁钰无语,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道:“王首理,至少商贾低买高卖这个最基本的道理你应该知道吧?”
事情定了下来,也先也就不再犹豫,很快便开始行动起来。
他先是命令博罗纳哈勒将声势打造起来,不断袭扰宣大以外的边墙长城,同时又派出了一大批使臣来到宣府北面,准备出使大明。
不过也先的举动却是把宣府的守军吓了一跳。
负责镇守宣府等处的左副总兵都督同知杨能连忙给朝中送来消息,说是大批蒙古使臣扣关,准备入京朝贡,商讨互市之事,但是他和宣府总兵纪广商讨之后,都感觉蒙古人此来没安什么好心,特意将自己的意见也附在了奏疏后面。
朱祁钰收到他的奏疏,哪里有心情搭理也先,直接就让纪广和杨能自己解决,如果蒙古人是带着马匹来的,就卖他们点食盐茶叶之类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就让他们滚蛋,大明天子没功夫搭理他们。
朱祁钰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各地的灾民要怎么办?
也许是前两年的日子过得太顺了,今年大明的事情很多,灾害一个连着一个的来。
先是开春之后,中都留守司凤阳八卫便一直下雪,整个中都留守司都面临着春耕颗粒无收的窘境。
而后又是大过年的黄河决口,几十万人流离失所,衣食无着。
更让朱祁钰闹心的是,钦天监居然还预测今年中原会有旱灾,气得朱祁钰对着钦天监监正许惇破口大骂,没看见中原各地的报灾奏疏都送过来了吗?前阵子这些地方几乎都在下雪,哪里来的旱灾。
奉天殿内,朱祁钰将钦天监的奏疏丢到了一旁,对着王直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钦天监干的都叫什么事儿,前几个月都在下雪,结果现在就说会有旱灾,这不是胡扯吗?”
王直恭敬道:“这钦天监乃是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预测灾害之事也都是他们的事情,因此臣以为,这钦天监许监正并没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