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既然已经知道了朕出行的时间和具体路线,这一点没什么不好办到的,只需要提前安排人去埋伏便是,不过朕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刺客会在朕回来的路上刺杀,而并非是在过去的时候刺杀呢?”
“要知道,虽然朕回来的时辰比较晚了,但是同样的,天色太黑就不容易看到容貌,朕又是穿着常服,刺客是怎么知道那就是朕的?”
“结合这些条件和你之前调查到的,也就意味着必须要有人在宫里探查朕的动向,然后交代给一个可以正常出入皇宫又不被怀疑的人来传递消息,再由宫外的刺客执行,如此说来,才可以解释朕的那些疑问。”
“那陛下说的可以正常出入皇宫又不被怀疑的人会是何人呢?”王成严肃问道。
朱祁钰的这个推理还是比较严谨的,如今刺杀案难的是没有头绪,只要能够揪出一个头绪来,继续查下去反而不是什么难事。
没想到朱祁钰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你说可以正常出入皇宫又不被怀疑的人都有什么人。”
王成开始回忆:“要说能正常出入皇宫又不被怀疑的人,当是内宫之中出去办差的宦官、皇城各门的守卫、还有就是值守内阁的文官了。”
“宦官这块老奴已经查过,没有任何可疑之人,那就剩下守卫和文官。”
“守卫都是轮值的,不可能一直是同一拨人,所以他们没办法知道陛下具体是何时出行的,若是指挥一级的人也不太可能,他们都是武勋,以陛下如今对待武勋的态度,他们没必要刺杀您。”
“那么就只剩下值守内阁的文官了。”
王成越分析越感觉到匪夷所思,不解道:“不过陛下,您推行的垂拱而治可是极受天下文人欢迎的,若是您遇刺身亡,如今的太子还小,掌权之人很大可能是孙太后,依照她的脾气,您的垂拱而治肯定是要被推翻的,到时候内阁的文臣们也会因此失去如今的权力,他们没必要这么做啊!”
朱祁钰冷笑道:“王成,你错了,内阁不是所有人都看重如今的权力,至少朕就知道两个人不会太过看重。”
王成一惊:“陛下说的可是胡濙胡大人和高谷高大人?”
朱祁钰点点头:“对,朕怀疑的也是他们两个人,而且他们两个之中,高谷的嫌疑略小,只有胡濙,有绝对的动机和能力来设计此事。”
王成思考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道:“的确,陛下说的是,如今内阁里也只有胡濙的嫌疑最大了。”
这事儿其实很好想,胡濙是朝中老臣,身负宣宗托孤之责,却因为救朱祁镇回京之事失去了朱祁钰的信任,朱祁钰为了他还建立了学部,将他的基本盘礼部拆分得七零八落,又把他调入内阁,却安排在后辈王直之下,胡濙眼看着奔八十的人了,即便是他的涵养再好,对于这种安排也是忍受不了的,再加上太上皇朱祁镇莫名其妙地薨逝,胡濙肯定会怀疑朱祁钰从中下手,那么身为托孤之臣的胡濙,想要为太上皇朱祁镇报仇,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而且胡濙在朝五十年屹立不倒,心机深沉到什么地步没人知道,谋划方面也是极为擅长的,殊不见石璞也是一个能臣,去了辽东之后却没有干成什么事情,逼得朱祁钰不得不用胡濙替换掉他,结果胡濙一过去就联系上了也先重臣阿剌知院,事情安排得极为妥帖,到现在都没有传出也先怀疑阿剌知院的消息,由此可见胡濙的能力有多强。
至于杀手,这个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孙太后嫁入皇家几十年,孙家早已有了一些底蕴,养几个死士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要胡濙谋划好了,和孙家说一声,要一个死士出来很容易。
摆平了过来找事的文官们,朱祁钰瘫坐在了御座上。
这群家伙实在是有些难搞啊!
为了让自己在宫里别出去,仪铭把吴太妃都搬出来了,没有半点掩饰地威胁自己,自己还没办法反击,实在是有些憋屈。
不过朱祁钰心里也清楚,这些人不让自己出去,的确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毕竟自己安全了,内阁手里才会继续执掌朝政大权,文人期盼的垂拱而治才能继续推行,大明才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陷入混乱之中。
估计在场的人里面,也就是仪铭和储懋这两位潜邸旧臣是没有其他目的的担心自己的安危吧!
司礼监大太监王成从殿后转了出来,对着朱祁钰请罪道:“陛下,老奴无能,被石大人看出了端倪,请陛下责罚。”
其实王成在王直石璞等人求见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他是司礼监掌印,如今宦官之中最大的,自然在内宫遍布眼线,等王直说出了过来的目的,在外面偷听的眼线立刻就把事情汇报给了王成,仪铭等人还没来,王成就偷偷来到了殿后躲着,随时准备配合朱祁钰说谎。
但是让王成没想到的是,王直等人知道皇帝遇刺,居然是石璞从自己身上看出的端倪,这下子他可就不能出去了,只得躲在殿后不出声,直到群臣离开之后他才敢出来向皇帝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