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太上皇?”朱祁钰平静吩咐道。
王雄点了下头,却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脸都抽搐扭曲到了一块,半晌才恢复过来,缓缓道:“陛下,奴才能否求一口水喝?奴才从昨晚开始就滴水未进了。”
朱祁钰笑笑,对着卢忠吩咐道:“给他口水喝。”
卢忠点点头,对着旁边站着的校尉示意了一下,校尉会意,转身拿过一个茶杯,从用刑的大桶里盛起一杯水,放到王雄的嘴边,慢慢喂了下去。
虽然大桶里的水并不干净,但是王雄还是很快便将一杯水喝了下去,然后感谢道:“奴才多谢陛下赐水。”
一杯水下肚,王雄的精神明显好了些,朱祁钰点点头,吩咐道:“那你就说说吧,为什么要谋害太上皇。”
王雄简单回忆了一下,慢慢说道:“陛下,其实此事要从土木堡之战说起,不知道陛下是否有时间听奴才从头说。”
“说吧,朕有时间。”朱祁钰点头吩咐道,随手拉过一把椅子,面对着王雄坐下。
王雄点点头,缓慢说道:“陛下,前年土木堡之败,我三大营几乎全军覆没,我至今还记得当时那幅悲惨的景象。”
“当时我们驻扎在土木堡,但是土木堡的水井已经被瓦剌人填上了,我们两天两夜没有水喝,早已饥渴难耐,后来有人传令,说要继续出发,抵达怀来就有饭吃有水喝了。”
“既然上面这么说了,我们也没有多想,立刻拔营启程,向着怀来方向出发,因为旁边就是洋河,所以许多人受不了饥渴,脱离了队伍跑过去打水喝。”
“上面知道我们口渴,再说当时离怀来已经很近,上面就没怎么管,结果刚走了没一会儿,前面突然乱了起来。”
“瓦剌大军开始突袭你们了?”朱祁钰问道。
王雄点头,继续道:“回陛下的话,正是如此。”
“当时前面就有人大叫,瓦剌人来了,接着一群瓦剌骑兵便从远处冲杀过来,大家饥渴难耐,早已没有了力气对敌,全都拼命地往后躲,没有一个人愿意拿起武器抵抗的。”
“数十万大军就这样看着瓦剌人冲杀过来,不少人全都将手里的兵刃丢弃到了地上,自己则是双膝跪地,以示投降,希望瓦剌人能够饶过自己一命,不要砍杀了自己。”
“谁能想到,瓦剌人好像并不想俘获我们一样,骑在马上疯狂砍杀,我们抵挡不住,节节败退,不少人都跳进洋河,直接淹死在河里,紧接着就被洋河冲走了。”
朱祁钰还是第一次听亲历者详细叙述土木堡之战的情景,他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生动的画面。
一群又一群的明军士卒四散逃跑,完全没有抵抗的心思,而瓦剌骑兵则是手持弯刀,不停追杀,明军士卒逃无可逃,纷纷穿着厚重的铠甲跳进河里,布面甲吸水,铠甲很快变得更重,明军士卒本就没有力气,许多人在水里扑腾了几下,便无力地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上来,只有少数人拼命游过洋河,钻进河边的田地里,从而逃过一劫。
王雄喘了口气,继续道:“我因为不会水,就没有跟着大伙跳河,而是站在原地等死,当时我真的是不想活了,只想让瓦剌人尽快砍了我的脑袋,免得继续面对这种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