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膺的学子们闻听此话,浑身打了个寒颤,激愤褪去后,心里仅存一丝后怕。
倘若朝廷较真,治他们的死罪,他们那是百口莫辩了。
周佑宸满意地欣赏着在场众人迟来的惶恐神色,迎着赵隽成的视线 ,周佑宸直接道,“汪二小姐既没有作弊替考,也没有谎报身份,她的成绩如假包换。你们前来请命,要求陛下取消她的成绩,朝廷该以何种缘故取消?莫非是以站不住脚的所谓违反律令吗?无法可依,谈何取消?”
周佑宸掷地有声的一席话,倒是让在场不少人清醒了过来 ,发热的头脑顿时冷静了下来。
他们这是被人耍了,有的学子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赵隽成。
赵隽成是东阳书院学子的代表,往常他说一句话,那是一呼百应,这一次宫门请命,也是他无意间说起汪梦醒参加童子试得了第二名一事,一时惹来不少人的议论,说着说着,也不知是谁提了一嘴要去宫门请命,请当今皇帝取消了汪二小姐的成绩。
然后,就有了今日的这出戏。
赵隽成不管他人是何种反应,他死死地盯着周佑宸,咬牙切齿,完全没有东阳书院学子的自信模样。
“长公主,您是赞成汪二小姐去参加童子试的?”
也许是周佑宸的话说得他们无言以对,部分学子理智归位,与周佑宸正常交流。
周佑宸莞尔,“汪二小姐没有触犯朝廷律令,以真才实学参加童子试,之后凭借着自身实力得了第二名,我为什么要反对?”
这话说得对面语塞,是啊,汪梦醒是靠着个人实力考上的第二名,又不是作弊弄假,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借着汪阁老的背景给自己提供便利。
若非成绩公布 ,估计不少人都不知道汪家二小姐去考童子试了。
那个提问的学子悻悻一笑,努力掩饰面上的尴尬。
“可是,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参加科考的规矩。”有的学子始终不能接受一个女子参加科举,特别是这个姑娘初次参加,就把大部分男子甩在后面的残酷现实打击,愈发让那些学子们百感交集,颇为不满。
周佑宸轻嗤一声,“从原始社会再到三皇五帝,不也是没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吗?童子试也非正式的科考,汪二小姐来参加考试也是参考了前朝的先例,汪二小姐也是遵循了规矩办事。诸位可有疑义?”
字字珠玑,逐一反驳,不给对手一点半点的把柄,当真是滴水不漏,赵隽成心想道。
“学生明白了。”
周佑宸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为了防止治他们聚众闹事的罪名,那些学子们识趣地告退了 。
也有的人不肯走 ,如赵隽成 ,他一脸意味深长地直视着周佑宸,硬声道,“以后,学生会与长公主继续交流, 告辞。”
拂袖离去,背影潇洒,毫无留恋。
周佑宸对此不以为意,赵隽成身上有猫腻,她倒是不介意多多盯着他。
宫门处闹事的学子们走了,可周佑宸任务没有结束。
甫一踏入宁安殿,周佑楷喋喋不休地数落着学子们的冲动行为,顺带把闵文栋也给拉出来埋汰了。
闵文栋当初在东宫于周佑楷有授业恩情,照理来说这对师生关系应该越发融洽才对,然而事与愿违。
周佑楷得登大宝后,闵文栋跟周佑楷发生了不止一次的冲突,好几次是周佑宸从中斡旋,为他们寻个台阶下才收场。
周佑楷大抵也是气得急了,口不择言道,“赵隽成分明是闵文栋派来试探的!”语罢猛拍桌子,力气之大,几乎要把茶盏拍摔下桌了。
相较于周佑楷的怒不可遏,周佑宸不急不慢,“大哥,闵文栋诚然是和大哥有矛盾,可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挑唆学子闹事。依我看 ,这件事或许是他做的。”
然后在桌上写了一个人名。
周佑楷一怔,“他居然有机会去做这种事?”
被拔了牙的老虎,杀伤力依旧不可小觑。
“给宝贝孙子铺路嘛,发动点人脉不算什么。”
周佑宸语带讥讽,赵隽成的母亲那是御前女官,深得君心,为了达成目的,那是大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