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御炎和慕容九都没有过去,两人回到了马车上。
他们想看那两个学子怎么说。
那两个学子,是学堂开办伊始,就央求了父母来上学的,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从未断过一堂课。
他们一个叫李铁娃,一个叫陈水生,父母都是庄稼人,从未上过私塾,不是父母不给上,而是太穷,连拿束脩的钱都拿不出来。
但偷偷去学堂听过课,也能拿炭笔在地上写几个大字。
听说他们来学堂时,连买笔墨的钱都是东拼西凑借的,这些学子大多意志坚定,吃苦耐劳,这两人则是其中的佼佼者,脑袋也聪慧,颇有几分过目不忘的意思,理解能力也强,是两个很好的苗子。
因为在意学堂的情况,是以慕容九和君御炎都听说过他们二人,连两人的表字,都是由君御炎取的,只不过两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夫子为他们取的。
只是没想到,两人竟被这位小刘少爷给堵在了门口,还如此羞辱。
“你的这些话就代表了阶层固化,你再继续宣扬下去,你爹头上乌纱帽难保。”
说话的是陈水生,语气很平静,并没有被刘小少爷那些话所激怒。
但这刘小少爷就是个纨绔,十来岁的年纪,正是斗鸡遛狗的时候,根本听不懂什么叫做阶层固化,他冷笑道:
“老子的爹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你们这些泥腿子知道什么是掌院学士吗?就是翰林院的老大!科考的主考官!只要我爹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在科举考试上除名!”
君御炎低笑了一声,眼神威严而冷漠,他招来贴身侍卫:“去把翰林院的老大刘大人请来。”
他的近身侍卫是周黎杨川等人,杨山他们性格更加稳重的,则是被他安排进了锦衣卫,专门用来监管朝廷官员。
领命的是杨川,杨山的弟弟,他轻功过人,陛下一声令下,他一盏茶的时间不到,就从刘府把刘大人给“请”了过来。
刘大人在马背上惊魂不定,以为遇到了什么惊天劫匪,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他小儿子那独特的公鸭嗓。
“一群穷书生,胆敢跟本少爷作对,我要让我爹把你们学堂所有人除名,让你们一个都考不上功名!”
刘大人瞪大眼睛,人都还没从马背上下来,就怒骂道:“孽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爹!他们这群穷酸泥腿子竟然在书铺里挡我的路,我只是让他们跪下道歉,他们居然用酸腐的话辱骂我,我今日是来找他们算账的!”
刘小少爷可能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加上上头有四个姐姐,备受宠爱,丝毫没有半点危机意识,不知道危险在逼近。
刘大人恨不得一巴掌抽死他。
“我看有错的人是你,你赶紧给他们道歉!”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虽然都是平民,但刘大人依然满头大汗,他是个文弱书生,年纪大了,更是手无缚鸡之力,在高头大马上下都下不来,他不知道是谁把自己掳来的,人已经见不到了,但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爹,你怎么让我给这种人道歉!他们这些泥腿子,生来就是给我们这种人做牛做马的!他们学得再好有什么用,妄想一步登天,简直痴人说梦嘛!他们哪里能和我们这些高人一等的世家子弟比!让我道歉,还不如打我一顿!”
“你给我闭嘴!”
刘大人真的恨不得将他溺爱的小儿子狠揍一顿了。
这些话私底下说说可以,怎么能放在明面上!
“我就不!今日他们不给我跪下,我绝不善罢甘休!”
刘小少爷大声说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跪无关紧要之人,尤其是你这种无耻之人!”
李铁娃高声说道,旁边顿时响起了其他学子的掌声。
“你、你们!本少爷就算是无耻之人,你们呢?你们就是永生永世不得翻身的狗奴才!你们学得再好,考不出功名,只能去当账房当伙计,京城里的店铺全是我们勋贵人家的,不是给我们做牛做马是什么?你们得罪了本少爷,本少爷可以让你们连做牛做马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说完,周围的人全部沉默了。
因为这是事实,并不是普通老百姓不懂,他们只是不明白什么叫做阶级固化,听不懂这些书面词。
但他们也清楚,他们这些老百姓,头顶上有太多的世家贵族压着他们,这种欺压从前都不少见。
贫寒人家哪能出什么人才,便是出了人才,也是给这些勋贵当侍从当师爷当管家,就这样,还有很多人以此为荣。
殊不知,在那些高人一等的人眼中,他们就是条狗奴才罢了。
刘大人快气晕过去了,他终于忍着恐惧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他拉着他的小儿子就要走。
“刘大人,令郎快人快语,看着心无城府,想来是刘大人经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