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没有,就咱们这儿闹得厉害,官府已经管控了,很快就会没事儿,就是委屈几位客官了。”
“要不这样,我给您便宜点。”
姜娇儿一脸不耐烦:“算了算了,你也不用倒给我银子了,一会儿把咱们的马给喂了。”
“得嘞!”
小二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恰好被姜娇儿捕捉到。
真把他们当肥羊了。
吃完饭,几人就上楼歇息了。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整座城都透着一股死气。
夜晚静谧的骇人,楼下大堂的烛火也尽数熄灭。
“这小二嘴里没一句实话。”
沈鹤轻嗤:“明明是水地滚,却说是闹灾,还说官府管控了。”
“这若是管控了,又岂会是这般景象?”
姜娇儿从包袱里拿出一套布衣,“换上,咱们出去看看。”
“真真假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
入夜,月色在阴云的遮盖下忽明忽暗。
树影婆娑,夜风轻拂过随风摇曳。
静谧的街道上落下两道身影,步履矫健轻稳,沿着街道一路向前。
沿途走来,没有见到任何身影。
蓦地,远处传来低微的抽泣声,在这静谧的街道上空旷回响。
幽怨哀泣婉转不止,令人毛骨悚然。
寻着声音往前,在巷子口处,一个妇人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她的脚边放着一个水桶,水桶有半人高,里面盛满了水。
“是娘对不起你,你走后,重新投胎找户好人家吧。”
妇人眼睛一闭,双手猛地放下,就要将那婴孩溺进水中。
“住手!”
姜娇儿低喝,猛地冲上前拽住妇人的手腕。
“这可是你的亲骨肉,你怎么能杀了他?”
“你是何人?”妇人吓了一跳,瞳孔骤然一缩,露出惧色。
“甭管我是谁,为人母,十月怀胎,怎能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夺取他的性命?”
姜娇儿疾言厉色,她从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可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看见妇人行径,心里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既然赋予了他生命,就不要轻易夺走,否则让他从人世间走一遭白白受苦难,意义何在?
妇人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抱着孩子,早已是泪流满面。
“你也说了十月怀胎辛苦产子,我若不爱他,又岂会把他生下来?”
“这天杀的世道,我都活不下去更何况是他?不如亲手了结他的生命,不让他在这受苦受难,早日超生投胎去到更好的地方!”
妇人哆嗦着嘴唇,“我也不是让他一个人去,我也会陪着他的。”
她闭了闭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猛地回头就要朝墙上撞。
姜娇儿眼疾手快拽住她,急忙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袋子,“里面有些干粮,虽没多少,但却可以勉强维持下来,这也是我仅有的。”
妇人愣了愣,“你们……”
“留住性命,不管是你还是孩子,这个世道会好起来的。”
她轻声安抚,拍了拍妇人的手背。
妇人抱着孩子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姜娇儿连忙将人扶起。
妇人看了俩人一眼:“二位恩人,应当不是平县人吧?”
姜娇儿点头:“我们路过此处,暂住一夜,本想出来逛逛却发现……”
她欲言又止,顿了顿,“这地方,怪得很。”
妇人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恩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如若不嫌弃,不如去我家。”
姜娇儿与沈鹤对视了眼,点点头同意下来。
妇人的家就在巷子的背后,周围基本都荒废了,屋内一贫如洗,只有一床缝缝补补过的被褥,和一盏快用完的油灯。
点了灯,俩人才看清妇人的模样。
面黄肌瘦,两侧的颧骨高高耸起,一双大眼显得突兀。
本该是美人模样,却被磋磨成了这般。
她怀中的孩子更是毛发稀疏,没有婴孩儿的白嫩圆润,只有黄皮黄发。
“这家里只有你和孩子?”
姜娇儿故意问道,妇人的床脚下放着一双男子的鞋,鞋上却沾满了灰尘,很显然已经是很久没有穿过了。
“我夫君死了。”
“抱歉。”姜娇儿轻声道。
妇人垂眸,摇了摇头:“好多人都死了,逃不掉的就死了,逃掉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夫君把我和孩子关在地窖里,留了很多食物,我们不敢出去,一日一日的等,等来的却是整座城的覆灭,食物吃完了,这座城也没了。”
“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