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娇儿虽然算不上深居简出,但平日里的拜帖,两个月能去一次就很给面子了。
虽说与那些人接触不多,但她手底下有的是能人,京中各处重要的消息,挑挑拣拣总是要汇报到她这里来。
宜安公主的出现,本身就算得上是一件奇事。
宜安公主是在七年前的冷宫出生,其生母不过是一个京郊农户家的医女。
原本这医女入了冷宫,手中既无银钱也无门路,原本应是一辈子都出不来的。
可偏偏皇帝最近少眠多梦,又恰逢某地上报已经阴雨连绵半个月,雨再不停就要生灾。
钦天监差人来报,说是辰星隐没,或有天灾,破解之法在东方。
皇帝找来国师,国师只说等待时机。
于是皇帝便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一日他心血来潮,从御花园往东走,行至冷宫,正准备回转,却听见一稚子正经地念诵一首悯农诗。
诗中恰恰提到了暴风恶雨,忧思百姓,又在最后提到皇帝圣明,百姓一定能够度过灾劫。
虽然有些稚嫩,但却是一片赤子之心。
皇帝回去之后,意外发现,他居然不做梦了。
而三天后,那地方的官员回京述职,原来雨已经停了,好在今秋最后一次的收成,收上来了。
皇帝一听,立刻就联想到了冷宫的那个稚子。
当天就把人接出来了,宜安公主就得了皇帝青眼。
更妙的是,钦天监说这位公主是青龙入命,天生就是要助长皇家运势的。
皇帝一开始还很不在意,表示出生在皇家已经是贵极,可还是对这个女儿愈发宠爱。
姜娇儿不清楚宜安公主到底是什么情况,可她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如果有可能,还是别让女儿去当什么伴读。
看着一脸天真的女儿,她心里有些慌,不会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吧。
可刚才过来的那小孩,若不是听到什么,也不会如此冲动。
既然已经中途离席,姜娇儿直接叫来个丫鬟,说是家中有事就先回去了。
不等那人挽留,她就带着孩子回去了。
沈鹤看见她回来,脸色也不大好,便问道:“太子妃的人为难你了?”
姜娇儿摇摇头,一旁的沈小甜却皱着眉头说了:“爹,我要去给公主当伴读吗?”
沈鹤的眉头立刻就皱起来了,姜娇儿暗叹一声,把自己的猜测和他说了。
沈鹤听了之后黑着脸:“那太子妃呢,她也有这个意思?”
毕竟如今的太子夫妇明面上对他们比较热络,不知底细的人估计以为这两位是要拉拢自己。
但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她觉得这俩人是要使坏。
“估计是吧,不然谁敢在太子妃的宴上露出风声。”
沈鹤对于这个宜安公主没怎么听过,可对于皇帝的荒唐,他多少知道一点。
“放心好了,选伴读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事,往常都是要臣子愿意,还有那些想尽办法塞人的。”
他表示这件事好推脱:“总不能让两个孩子结仇吧。”
姜娇儿心里知道估计没那么简单,但还是暂时按下此事,毕竟此事在宫中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要说担忧也太早了些。
与此同时,皇城内。
又逢初五,皇后刚刚送别了太子,那边便有人长声道:“皇帝驾到!”
皇后脸上露出三分喜色,摸了摸头上整齐的鬓角,便起身相迎。
皇后带着众人向皇帝跪拜,而皇帝今日心情还不错,不等她福身,便伸手扶住了她。
皇后脸上的笑容深了三分:“陛下可用过膳了?”
皇帝点头:“御书房用了些,皇后还没用过吗,不是说老大来了吗,怎么不留饭?”
皇后轻声一笑:“皇儿都多大了,自然有人等着他回去用饭。”
听他这么一句,皇帝似乎也很感慨,他眯着眼睛看着皇后这屋里的陈设,恍惚间道了一句:“孩子都大了。”
随后,他又道:“就是几个公主,也到了出嫁的年纪。”
皇后一怔,垂着眼眸。
但也有没到出嫁年纪的公主,瑞安如今是被“流放”在宫中某个角落,再也不敢提了。
而宜安才刚上了皇家玉牒,才七八岁。
皇帝必然联想到了这个新册封的公主,她却一副不曾察觉的模样。
“是啊,一眨眼公主们都到了出嫁的年纪了。”
皇帝回头看她:“此事你放在心上,都是金尊玉贵的孩子,就算夫家身世不显,那也得是人中俊杰。”
皇后立刻点头:“这是肯定的,听说今年的举子已经进了京,除了京城那些青年才俊,也可以从这些人里选些出挑的。”
皇帝点头:“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