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一直以为,太子只是行事暴戾了一些,心中也不是没有成算。
但此刻他犹豫了,太子是蠢还是故意的?
沈鹤上前两步:“谢殿下厚爱,但为国尽忠乃是臣之本分,更何况陛下已经降下封赏!”
皇帝没说话,太子却又逼上一步:“沈大人难道不想青史留名,福泽后世?”
沈鹤眉头一皱,正要说话,三皇子上前:“大哥此话何意?”
这下太子被问住了,他总不能直说因为皇帝只是赏了而不曾封吧?
这时,皇帝那淡淡却有威严的声音传来:“够了,沈将军的功名,还用你们说?”
沈鹤被架在火上烤,一时无奈,三皇子又好心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旁的事。
太子虽然闭嘴了,但沈鹤的心里却不大平静。
回去之后依然有些心不在焉,姜娇儿最近好好收拾了秦家人一把,虽然又传出一些恶名,但她不痛不痒的也没什么。
这会儿将军府上请了锦园的绣娘来府上订制衣服,给沈鹤量尺寸的时候一抬头就看见一张黑脸。
“做什么衣裳?”沈鹤扯出一个笑脸,问了句废话。
姜娇儿抬头:“最近府上新定了规矩,往后公账上规定你每年秋天十二套新衣。”
沈鹤立刻道:“不用这么多。”可说完看见姜娇儿拉下脸,又立刻点头:“不过你定的必然是好的。”
姜娇儿哼一声:“秦二夫人给的灵感,京城里那些世家里的规矩吓人,但有些也不是没用。”
“不过我这是为了下次再有什么人觊觎咱家的钱,这账上就学那些人的规矩定下份例。”
姜娇儿只说了这么一句,实际上她找了个嬷嬷定规矩的时候,才发现以前她以为丫鬟的“份例”就是工资。
然而等那一条条细则出来,她才发现从吃的到用的,全都有“份例”。
为了把这账做的真些,索性就按照这个来了。
姜娇儿见沈鹤眉头紧锁,便问了句:“怎么了?”
沈鹤叹一声:“太子旧事重提,让皇帝封赏我,这一阵儿不会闲了。”
姜娇儿很意外:“啊,那太子为什么提起这事儿,这么大的事,总不能是突发奇想。”
沈鹤心中也很疑问,原本他以为太子在为他自己邀功,可下了朝,却觉得太子前面那通废话就是铺垫。
“肯定是故意的。”
姜娇儿一愣:“他要搞你?”
他忍不住笑一声,随即摇头:“不清楚,也不大可能。”
姜娇儿急了:“那是为什么,总不能真的为你打抱不平。”
“没准是想拉拢我。”
姜娇儿可不认同:“这哪是拉拢,这是结仇!”
她叹一声,不知从何处站出来一张帖子。
“看来这一趟得去了。”
沈鹤拿起那张帖子,上面又是什么赏花宴。
这种宴会要么是相亲宴,要么是几个姑娘为了扬名而举办。
沈鹤眼尖看到了太子妃的名字。
看这时日,就是昨天送来的,本来姜娇儿想拒了的。
沈鹤黑着脸:“这夫妻俩倒是心齐。”
姜娇儿像是不太乐意:“其实我宁愿去盘账。”
听她勉强的语气,他连忙道:“你若不想去就别去了,太子那边自然有人拦着他。”
最起码,太子还有一个天然的敌人,三皇子。
“不,迟早得去。”姜娇儿道:“他们一对黑心夫妻不是有所求就是有所图,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你孤军作战的!”
沈鹤闻言,心中一阵暖意萌发:“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算孤军奋战。”
姜娇儿撇撇嘴:“我是那种站在一边看着你折腾的人吗?”
“当然不是。”
姜娇儿得意扬眉:“那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今年因为沈鹤收复了西凉以北的几座城池,所以皇帝特开恩科,八月就有一场考试。
而八九月宫中还有一场中秋宴,是一年中比较重要的一场宫宴。
每到这个时候,那些夫人小姐什么的,总会以各种理由设宴,认认新面孔,或者彼此互通有无。
长此以往,这都成了惯例了。
春日和秋日,最常见的就是赏花宴,太子妃举办的赏花宴,赏的多是费了功夫,是原本花期不在秋月的花。
沈小甜虽然被她带出去过,但以往都是哥哥妹妹们一道玩耍。
姜娇儿这一次盛装装扮了女儿,还特意把沈小甜的头发梳得齐齐整整的,又扎了两个双环髻,最后在上面围了雪白兔毛的发带。
寻风看见沈小甜的打扮,不由得笑了:“这是哪里来的小玉兔精啊。”
沈小甜听了这话,微微低头,十分腼腆地弯着双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