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来,却是无甚可说。德里苏丹国首都沦陷,整个身毒之地也陷入了动乱之中,军阀争相自立,各宗教也是趁机相互攻伐打压。没人愿意招惹这一支看上去就十分强悍的军队。于是朱肃一行便无惊无险的出了身毒地区,他们人人都有战马,虽说不一定都是能在马上作战的骑兵,但论起行军速度,却是极快。
但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花费了大半个月,方才到达了河中之地。一到河中,所有人便感知到了一股浓浓的战争氛围:这里屋舍倒塌、田地荒芜,压根见不到什么人烟,倒是时不时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骸骨尸身。偶尔见到一两只乌鸦秃鹫,也是大的惊人,呱呱的聒噪声中气十足,显然是不缺尸体饱食。
“两军相斗,这是有大军四处劫掠民众所致。”狄猛对朱肃道。朱肃转头看向边不平等游侠,边不平赶忙道:“周王殿下,这并非是燕王殿下手下的军队所为。”
“帖木儿近年来南征北战,这河中之地本来就耗的海尽河干,偶有一二牧民也都搬去别处了,哪有什么粮食好搜刮。瞧着痕迹,倒像是帖木儿手底下的人马干的,您瞧,这尸身上的刀痕明显是突厥弯刀的痕迹……”
朱肃低头查看,一具尸身肋间的刀痕由浅及深,确实是大明不常使用的弯刀所致。其实即便是朱棣四处抢掠粮草,朱肃也觉得无可厚非。身在帝国,不择手段的取得胜利,自然比道义要更加重要。
这个时代,弱肉强食。若是为了假仁假义饿死了自家兵士,绝对是罪大恶极的过错。
朱肃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按理来说,此地距离渴石城很有一段距离,帖木儿完全没必要将触手伸到这里。这么做,除了徒耗兵力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那么帖木儿撒出大量人马到此是做什么?
朱肃眼睛一亮,想到了一个可能。莫非是朱棣藏了起来,所以帖木儿四处撒出探马去找他?
“边不平。”朱棣叫来了草上飞边不平道:“燕王驻军何处,你们可能找到?”
“燕王殿下,原是驻扎在渴石城东二十里的‘黑马鞍山’中。但如今已时过境迁,不知殿下是否还驻扎在那里。”边不平道。
朱肃立马安排探马前往那所谓的“黑马鞍山”,自己则是下令大军警戒。若是这附近有帖木儿探马出没的痕迹,安知会不会招引来大批的兵马。
正自谨慎前行,忽然间,却看到前方的一处山坳处有许多秃鹫飞鸟盘旋。领着前军先锋的将军一个激灵,立刻飞马到中军驰报朱肃,朱肃马上下达命令,军分两部,前后照应,过去看看!
既有惊鸟,说明其附近不远的范围里,必定有人马正在厮杀。
朱肃亲自领着前军与中军赶到前方的土坡上,拿起望筒一看,果然有两支军队正在厮杀。其中一队举的是一面黑乎乎的旌旗,旗子上呈品字形,画了三个红彤彤的诡异圆圈;另一队则是由身穿皮甲、头戴毡帽的蒙古人组成,虽是蒙人,可他们举着的旗帜上,分明绣着一轮圆日与皓月,后头的旗面上,还写着一个硕大的“燕”字。
“突击!救下那支蒙古人!”
这必就是四哥招降的那一支瓦剌降军!朱肃刹那间已经有了决断,手指指向了那个擎着黑红色诡异旌旗的一方。明军将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齐刷刷的拔出腰间精钢打制的战刀,刀光在阳光下凝成一道跃动的匹练,而后,惊天动地的“杀”字瞬间响彻了山坳。
马哈木手中提着一柄长矛,正在这些帖木儿帝国军队的攻势下左支右拙,猛然间听到了熟悉的汉语的“杀”字,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以为是燕王殿下竟返身杀回来了,待到看见这支明军并非是燕王殿下麾下那支神机营,反而更加盔明甲亮、气势逼人,不由得一愣。
但他也马上反应了过来,立刻用蒙古语大吼道:“是大明的援军,是长生天派来的天朝军队来帮助我们!草原的勇士们,击溃这些野蛮的蛮夷!”
游牧民族也有鄙视链,这些瓦剌人出生在大草原,自视为蒙古嫡系,自然把那些在边陲之地的蒙人突厥人称为蛮夷。见来了援军,这支本来已经显现出颓势的蒙古军队顿时再度爆发出了战力,愤然将帖木儿帝国的战线往回推了几步远。
帖木儿帝国的将领也是久经战阵,见坡上有伏兵,立刻就安排了后备的亲卫顶上,意图先守住一段时间,好教主力吞了面前的蒙古人再说。却不料蒙古人士气抖盛,反而将战线往回推了些许,这么一来节奏乱了一拍,本来用来防御朱肃这边的后备军,没能如愿列成阵势……
“日月河山!”
为首高喊着战号的明军战将一柄沉重锋利的长柄环首大刀虎虎生风,擦身而过之时借着马势一个上撩,将一位迎上来的敌军战将连人首带马首直接撩飞了出去。后面的大明骑兵人人也都是装备精良,一身甲胄,又居高临下,自是无所畏惧,一群人直接撞进了帖木儿帝国的军阵之中,杀的人仰马翻。
朱肃站在山上,用望筒不断观察着两军的局势,指挥着将士们不断左右分割,或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