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使计,素来自负。
从来都是这般直白的将满是漏洞的计谋直白的丢出。就好像根本不怕被人识破一样。
颇有一番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意。
但其实王猛的计略中,大多包含了敌对阵营的政治需要性,内部矛盾需要,以及人性在绝境中面对希望时的剧烈渴求。
就好像一个人处于干涸的井底,再过一天就会被困死,这时上面坠下来一根草绳,井底之人明明能看到草绳上的豁口,但他仍旧会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往上爬。
现在的南晋,与那绝境中的落井人有何区别。
选择去相信这么一份消息,还有一搏的机会。放任不理,只有等待着一步步被蚕食。
毕竟无论横向对比,还是纵向对比,南晋都要弱于北魏。
再者,世家门阀当道,皇权势微,这是大多数人想看到的。
但桓温大权在握的同时野心勃勃、暗中觊觎皇权。一旦他登位成功,这种形势必将被打破。
世家门阀需要的是一个懦弱的皇室,而不是有能力全方面领导他们的野心家。
这样才符合各大家族之间的利益。
所以朝廷上下,无不希望桓温掌控的势力,能通过一场战争得以削减。
如此大势之下,便是谢奕去找桓温分说清楚,陈述利害。也决计无法改变这场战争的必行性。
战,则必败无疑。
“安石,咱们家就数你最有见识了,为今之计,你说该如何是好?”
“大兄当真想听
?”
“你就莫要绕弯子了,快快到来。”
“去官辞位,收家中地契尽数换作粮食、金银、器物。”
“这是?”
“自保之策。我谢氏门阀,诗书礼教传家,不论这天下未来归谁,只要你摆出一副不愿掺和其中的归隐之势,曹魏也好,司马晋也罢,自然无人会平白寻你晦气。大兄若醉心于功名利禄,大可在天下将定之际再度出仕。”
扑通!~
哗啦啦!~
长江边上,张武再一次学游失败,周身湿漉漉的被冉闵打捞了上来。
长江,又是长江
这条翻滚咆哮的大江对别人是否友好张武不清楚,但对他是真的不怎么友好。
不论怎么来看,他好像都没有成为一代水军大将的可能性了。
周遭将军憋着笑,却好似没看到一般。
王猛抱拳上前:“禀晋武,这一代便是长江中游渡口了,若司马出兵,必经此渡口。”
张武翻到着头盔中的江水,随手往江面上一指,只见大船三两只,小船不过百:“别告诉我这就是曹魏的水师力量。”
王猛一时间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晋武果然慧眼如炬”
你妹妹的慧眼如炬呦!
不来江边,张武还觉着曹魏想灭司马晋,那就是一句话的事。
毕竟北地雄兵,那都是在一场场硬仗中生打出来的。
说句不好听的,但凡军龄超过三年的,随便提溜一个出来都是百战之兵。
全国上下常备兵甲人
数更是在七十万之巨。
单论纸面上的实力,完完全全可以碾压司马晋。
但来江边一看,差点没气得脑溢血。
就这么几艘破船,真要跟南晋水师打起来了,真就跟送菜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曹魏的综合国力远胜司马晋,真要埋头发展几年水师,想进而灭之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可那要个多少年就不清楚了。
“我让你打造的标枪准备好了吗?”
“已经完备。”
王猛冲着周围兵甲挥挥手,果见两员兵甲,抬着一捆标枪,哼哧哼哧艰难的移动着步子。
费了老鼻子劲才将标枪抬到三军阵前。
标枪共分九支,形态样貌各不相同。
轻者四五十,重者百斤有余。
它们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枪头与枪身接口处,皆有铁雕飞鹰图纹,标枪之尾皆有长长铁链勾连。
张武试试重量,还算趁手,便解下被寒江水浸湿的披风,将标枪依次挂在后背之上。标枪之位的铁链的另一乱,则是勾在自己腰间的束带上。
九杆标枪已有四百余斤重量,再加上勾连的铁索,其重量何止千斤。
可就这样一个重量,张武不仅背在身上没什么异样,就算是翻身上马,那神骏的马儿依旧能健步如飞。
王猛唤住众将:“好了,我再确定一遍进军方略。”
“许贯为生面孔,便率一万兵甲守住横江口。南晋兵少,便痛击之,若贼兵势大,且战且退,向合肥方向
去。”
许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