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贱蹄子,还敢在老爷面前告状!”
昏暗的暗房内,叶秋言的眼前一片血红。
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手里攥着顶粗的长针,另一只手像是要捏碎般捏着叶秋言的手腕。
“不让你这个贱蹄子知道知道厉害,你就不会安分守己!”
妇人说完,长针便像游蛇一样钻入叶秋言的手指,一阵钻心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身上的汗毛一根一根竖起。
“跟她废什么话,老爷都不管她了,干脆……”另一个妇人边说边挑起一块儿烧红了的烙铁。
“呲啦!”
……
“啊不要!”
叶秋言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心脏快速地跳动着,流淌的汗把白色的丝绸里衣黏在身上。
风吹过来,一丝凉意使她清醒了不少。
又是噩梦。
“小姐,你怎么了?”
侍女扶月听到动静匆忙赶来,见自家主子满头大汗,赶忙拿出帕子给叶秋言擦汗。
叶秋言轻轻挡开她的手,瞧着扶月那张白嫩完好的小脸儿,叶秋言清晰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她真的重生了。
前一世她被人陷害,从官家嫡女变成了个不守贞洁的弃子,扶月为了保护她被人毁了面目,一直宠爱她的娘亲也为她而死。
方才的痛并非噩梦,而是她悲哀可笑的上一世。
她便是太好性子了,以为自己嫡女的身份和善良的性格会换来众人对她的好,不曾想会被人算计至此,连带着她所珍爱的一切都被毁掉。
遥记得被狠心的嬷嬷用红铁烙印之后,又被父亲关进了柴房,不知日夜,最后等来了父亲加官进爵和母亲自尽的消息。
痛心的记忆在脑中挥之不去,叶秋言不禁捏紧了拳头。
她不过是小小五品户部郎中之女,也从未与人起过冲突,究竟是谁要将她害到如此地步?凭那个只知争风吃醋的庶妹?根本不可能。
这背后定有阴谋。
既然重来一世,她便定要揪出幕后之人,让他血债血偿!
“扶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叶秋言皱着眉,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扶月少见她这般严肃愁苦的模样,忙道:“小姐您睡糊涂啦,现在才刚卯时,今日夫人要带您去相府的赏花宴,时辰尚早,您再小眯会儿吧。”
相府的赏花宴?
那不就是她被人陷害的时候吗?
她在宴会上不知吃了些什么东西,身子不适,被人带到一个陌生的房间小憩,睡梦中听见下人喧闹,醒来时发现自己身边躺了个男子。
逆天改命的转机点就在眼前,她怎么能睡得着?
“不睡了,梳妆。”叶秋言穿了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去把阿祖留给我的盒子拿来,悄悄地,别惊动了人。”
“明白!”
扶月虽是与叶秋言年龄相当的小丫头,但做事却灵巧得很,与叶秋言感情也十分深厚,否则上一世也不会豁出去脸面和性命保护她。
官家多阴谋,就算宠爱,里头也多少会有利益的关系。
现在想想,整个叶家除了娘亲,也只有阿祖对她是真心的好。
阿祖临走前将众人退下,私下交给叶秋言一个锦盒,盒子里是一本炼丹书和几颗药力极强的成品丹药。
幸好上一世的她不聪明但嘴巴严,阿祖说不可让他人知道,她就真的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这些东西,能帮她大忙。
巳时,赶在叶母林氏催促叶秋言之前,她已经梳妆完毕。
叶秋言的长相随了父母,杏眸丹唇,又偏爱远山黛眉和淡色的妆容,在加上多年大家闺秀的训养,整个人的气质都是旁人不能相比的。
今日盛宴,她头戴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身着软银云纹锦缎纱裙,脚下踩着京城最时兴的踏雪寻梅绣鞋。
屋门一开,一阵淡淡的薰香传出,叶秋言款步出来,院子里待命的侍女皆为之惊叹。
今日的小姐,美得不可方物。
只是从前她总喜欢活泼动人的颜色,今日却不同,颜色的搭配和妆容成熟不少,温婉柔美当中多了些不能模拟的攻击性。
叶秋言在下人的拥簇下到了前院,老远便见到林氏站在玉鲤池旁,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激动和愧疚,连带着鼻子都酸了起来。
“母亲!”叶秋言轻轻喊了一声。
林氏闻声回身,快速打量了一番叶秋言,眼里闪过惊艳。
“多大个姑娘了,怎么见着娘亲还这般撒娇?”
林氏笑着替叶秋言正了正发髻上的簪子,丝毫没注意到叶秋言极力忍住的泪水。
“今日赏花宴,可别光顾着看花儿,相府的二公子也在,你们自小相识,今日去了也该多多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