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全有些迟疑,这个新来的守备难道真的是个好官?
要是这样的话,他们是不是有希望沉冤得雪?县令是不是会受到国法的制裁,而不需要他们滥用私刑?
但是,要是他真的是个好官,当地百姓四散逃荒,他又充耳不闻,难道,是在等机会把县令的把柄?
反正当着这么多士兵的面,把县令的罪行公之于众,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于是,杨家全变朝这个守备拱了拱手道:“这位大人,如果你真的愿意听小民一言,小民就跟大人,还有在场的诸位说上一说。”
他就把他们村如何遭受了蝗灾,村民们如何没有粮食生活,如何请求官府帮助而没有结果,又如何只能外出逃荒的路详细地说了一遍。
待说到他们想要去找府城的大官告状,而被小人向县令告密,被县令派人来村里绞杀,但是他们提前得到消息就藏了起来,县令杀的人是那批告密的人,众人听得啧舌,又都是唏嘘。
“这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守备的兵卒们都开始窃窃私语,而县令的手下们却脸色不好看。
县令急道:“你们都别信他说的话呀,他说的不是真的呀!”
守备也沉浸其中,并没有留意县令的话,愤愤道:“这真是闻所未闻,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家全还没说话,还在狗背上的县令,却已经大叫起来:“方大人,他在说谎,我根本没有做过伤人的事,明明就是
他们村里人分成两派,互相争斗,谋财害命,诬陷本官,你可不要被他们给蛊惑了,要替我做主啊!”
方善明也一脸为难地看向杨家全:“这个村民,凡事要讲求证据,更何况是这种人命关天的案子,你可有证据?”
“大人,只要找出那些被杀之人的尸体,查看他们的伤口,一定能发现可疑之处,官差杀人肯定用的是利器,我们普通老百姓可扎不出这种伤口来。而且,参与此事的官差人不少,要是把县衙里的人抓起来调查一番,肯定能查清楚的。”
“你在说梦话吗,堂堂官府的人,难道还要因为你的一句猜疑而受审,你以为你是谁!”
“还有,什么伤口普通老百姓砍不出来,你们这些刁民可诡计多端,杀人之前肯定做好了准备,就想嫁祸官府是吧,你以为我们会被你给要挟吗?”刘进像发了疯一样垂死挣扎。
杨家全气得双目通红,问道:“我说的还尚且有据可循,可以顺藤摸瓜,但是你污蔑我们杀人,连人都没有抓来审问过,就判了我们的罪,还发通缉令,又是哪里来的证据呢?”
“本官倒是想抓你们来审问,谁让你们私自潜逃,难道本官就要置这十几条人命于不顾吗?”
“你这狗官说的好听,你治下的百姓遭了蝗灾,吃不上饭,你有管过他们吗?周围的县都在赈灾,你有费过一点心吗?你只想着你自己的荣华富贵,
升官发财,任期快到了,装作无事发生好,早点拍屁股走人就好了。
十几条人命呢,说杀就杀了,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才天打雷劈呢,你分明就是贼喊捉贼!”刘静看出杨家全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顿时胆子就大起来了。
只要他拒不承认,谁能奈何得了他?
“谁说我不赈灾,我只是还在准备,我整日整夜为这件事费心,宵衣旰食,岂能被你这刁民一句话就给抹杀了?”
“呵,等你准备好,晋县的百姓就要跑光光了。”
“你休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明明是你们自己杀了人才要四处逃窜,我治下的百姓明明是一片和乐,哪里有流离失所?不过是偶尔有几个不思进取,只想着不劳而获的才要到别处去攀高枝。”
杨家全简直要被这狗县令的无耻给气得想直接宰了他,金刚直接加重了嘴里的力度,牙齿深深地陷进狗县令的手臂里,疼的他痛苦哀嚎,没有力气再为自己贴金。
杨家全的怒气总算稍稍减退,啐了他一口口水之后,方道:“你这个狗官,读过几句书,就只会在这种事情上狡辩吗,仁义道德都被你丢到脑后去了,真是让人看不起。我不跟你争论。方大人,我只问你,这个狗官把县衙里他的手下全都带过来了,如果要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你待如何?”
方善明眨了眨眼睛,,苦笑道:“你是要我在这里办案
啊,要是我不给你办的话,是不是刘大人的性命就保不住了?”
“大人就说办不办吧。”
“可是,要是结果并不如你所愿呢?”
“大人不必套话,人都是想要寻求活路的。我虽然是无知草民,但自问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只想求家人安稳。如果大人查不出什么,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法子来让这狗官偿命。”
刘进听的胆寒,但是却不敢再高声叫嚷,只是低低地哀嚎着,一脸哀求地看向方善明,希望他能早一点救一下自己,不要再跟这刁民好商好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