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没搭理他,“至于那个被我在镜湖之上打死的‘剑绝’,目标则是刺杀青鸾公主裴璟。
这三个人,选择了不同的目标出手,看似没有多少关联,但结合‘翻天覆地,海晏河清’这八个字来推测,恐怕都是想要做些大事。”
韩东流目光微凝,“三名宗师冒充你,本身就是在江湖搅弄风浪,拖你与风雨楼下水。
于峙州杀死照夜司、御前卫的探子,应当是为了破坏朝中大事。刺杀青鸾公主,是因为她乃圣上最宠爱的小女儿,同时又是大离新君的未来妃子。
她一死,虽然不会破坏大离与大虞的关系,却也难保那位新君不会产生隔阂。”
说到这儿,韩东流抬眼看向楚秋,“这两件事都有迹可循,可是庄先生的死,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让他闭嘴而灭口么?”
韩东流唯一想不通之处,便在于此。
庄老先生当时要说的话,无非就是朝中一些秘闻,而且根据前言,能够推测后半句内容,恐怕对当今圣上十分不利。
倘若这如同石头里蹦出来的‘刀绝’想要翻天覆地,那就更不应该打断他才是。
这般看似灭口,实则维护朝堂的行径,岂不是与他们的目标相互冲突?
然而便在此时,楚秋忽然道:“你的思路太过死板了,庄文忠乃前任尚书令,即便一朝失势,在这江湖当中也颇有名声。
至少他能请动你们四个在榜宗师欲要插手江湖武魁,像这般德高望重的老头子,活着就是个麻烦。试问,现在他死了,你们没了人情束缚,可还会掺和到江湖武魁当中去?”
韩东流顿时无言以对。
江湖武魁这个大麻烦,若非被庄先生以人情相邀,他是真的不想身涉其中。
如今庄先生一死,当日在场的其他三名宗师,或许都没再打算插手此事,惹上一身麻烦。
并不是人人都会为一个‘死人’涉险。
见他沉默,楚秋摇头道:“就算退一步来说,他本身并不重要,当时他要说出口的那番话也不重要,可他一死,这句话就永远成了你们在场四人心里的疙瘩。
或许其他三人不像你韩宗师这般务实,非要查个水落石出,但只要还记得此事,往后的日子便总会想起那天庄文忠死时,有句未尽之言,似乎与‘皇帝’有关。”
说到这里,楚秋意味深长道:“死人没说完的话,有时要比活人说尽的话更管用。”
韩东流心中一沉:“既将我们从江湖武魁一事当中赶了出去,又能在心中留下芥蒂,往后时常会因此怀疑朝廷……这是一举多得了。”
“所以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想要做什么。”楚秋微微一笑:“而是在于,他们到底想以何种方式去做。”
韩东流闻弦知意,沉声道:“江湖武魁?”
如今大虞风头最盛之事,便是这由朝堂放出的惊人消息。
择四品神通,五品非人各一名江湖武魁,加封异姓王侯。
此等盛事,自会引来八方云动。
“江湖武魁,是朝堂的手段,或许这背后拨弄风浪之人也想顺势而为,并不足奇。”
楚秋抬起双眸望向了韩东流,“倘若他们真想借武魁之争,弄出一声惊雷炸响,你又想要如何应对?”
“自当尽力阻止。”韩东流毫不犹豫地说道。
就连安静伺候在一旁的李跃虎,都没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
“韩宗师好志气。”楚秋颔首说道:“那我就不问你究竟有何计划了,毕竟接下来的事,与我没有干系,沾上一身麻烦就不值当了。”
韩东流怔了怔,“你要放手?”
“放手?”
楚秋用手指在茶杯旁轻轻一点,李跃虎立刻上前为他添茶。
随即便是轻笑道:“别误会,我从未说过,要掺和大虞朝廷与江湖的斗争。这次亲自现身动手,也不过是为了‘清理门户’。”
他端起茶杯轻沾嘴唇,如星双眸闪过寒光,“冒用‘三绝道人’‘风雨楼主’这些虚名,我大可随他折腾。但他们用我的功法在外头搅风搅雨,这却是不行。
所以,人都被我杀了,我自然没有再卷入风波的理由,韩宗师若想找人联手,还是换个人选吧。”
对于这个说法,韩东流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他倒没有问出‘既然只为杀人,为何还要留在京城’这种话,而是思忖半晌后,才是开口说道:“你先前对我所求‘天下公理’嗤之以鼻,那不知你所求的又是什么?”
“怎么,想要与我做个交易?”
楚秋笑了笑:“我所求的,你怕是给不起。”
“不如说来听听。”韩东流端正神色:“只要不违背‘逍遥剑’办事的原则,或许我们真能达成一致。”
听到这话。
楚秋瞥他一眼,放下茶杯淡淡道:“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