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胁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龌龊。
云锦离开后,多罗冶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儿去,伤口的疼比之今日所受之辱,充斥着大脑,后知后觉的,又开始后悔刚刚对云锦的威胁。
冲动之下的话,他想找云锦解释清楚,然而转念一想,又无意识地猛灌了一口茶,毫无意外的,嗓子眼儿火辣辣的疼。
多罗冶的脸扭曲了一阵,猛然将桌上的茶杯连带着茶盏都扫落在地。
沙哑的声音破锣般响起,多罗冶捂着脖颈,“金今,去查查那个男人的来历。”
“是,大人。”
“大人,要不要也查一查他与云锦之间的关系?”
房间内,男子沉默片刻,不知是在想什么。
金今等了许久,以为大人不会再回应时。
声音传入耳中,颇带着一点儿认命的味道,“不必了。”
二更天。
下起了薄雪。
云锦刚要睡下,窗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她利落下床,抬手取下挂在架子上的衣衫披在了身上。
未多时,只见一人出现在眼前,房中仍旧未亮灯,今夜连月亮都没有,即便如此,云锦还是凭那个轮廓一眼认出了来人。
相比于昨夜的小心翼翼,仅过去一日的功夫,这人看上去就已无比的淡定从容。
“谢知晏,你怎么又来了?是我昨日说的还不明白吗?”
云锦故意冷下了声音,想让他快些离开。
谢知晏却似乎完全不在意她这恶劣的语气似的,比昨日离开时的落寞,不知淡定了多少。
“为了赶我走,连哥哥都不愿意叫一声了?小锦儿,你好狠的心啊。”
谢知晏捂着心脏,故作心痛模样。
云锦看着他这无赖模样,与小时候是一点儿也没变,只是小时候的他更傲娇一些,对她好是真的,喜欢捉弄她也是真的。
她还记得,有时候被他捉弄的烦了,干脆就坐在树下装哭,那时候这家伙又会手忙脚乱的来哄她。
那是云锦这二十几年来最美好的回忆,虽然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在逃跑,找家的方向,虽然吃的有上顿没下顿的,穿的也破破烂烂,但那时候他们一心一意的陪着彼此……
他会给他捉鱼,还会上树掏鸟蛋煮来给她吃,虽然味道不怎么样……
想着想着,云锦没出息的又红了眼眶。
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了,她从来都不是爱哭的人,不管是在裴府还是在北漠,她都没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为什么谢知晏一来,她就控制不住的想大哭一场。
云锦吸了吸鼻子。
黑暗中,谢知晏顿时收起了方才想要逗她的心思,三两步就来到了床边,紧张的碰了碰她的脸蛋儿。
一片湿润。
他叹了一口气,十分挫败,“我们自昨日,刚见了两面,我惹哭了你两次,该打。”
他抬手就要打自己,云锦本就泪眼婆娑的,看的不慎清楚,只能摸索着大概的方向,想去拉他的手,却偏了分寸,碰到了男人的脸上。
谢知晏的紧接着落下,碰了碰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在云锦想抽回手时又攥紧了些,“原来小锦儿想自己打。”
“罢了罢了,你想哭也好,想拿我出气也好,都随意好了,不过我今日可都看到了,在天香楼时,你的眼睛都快肿成两颗核桃了。”
“我才没有。”云锦抹了一把眼泪,声音里带着哭腔,死活不承认自己的眼睛像两颗核桃,“你看错了。”
“好好好。”谢知晏百依百顺的点头,伸出拇指擦着她眼角的泪,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将她碰碎了似的。
就算一个人再能伪装,言语间说话这样密不透风,连动作都这么小心翼翼,除了裴望慈,云锦还没见过这样擅长伪装的人。
“小锦儿,跟我说实话,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云锦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谢知晏却又问了,“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不是。”
“那就是怕我卷进这桩事情里来,怕我被那些害了你的人算计,最后丢了性命?”
云锦抽回手,放在腿上,微微蜷起,“你知道那些人都是谁吧,若我回京伸冤,皇室掩面扫地,到时莫说是芸贵妃,皇帝为了江山稳固,怕也容不得我,若我回京复仇,如今我一无所有,最好的下场是死,若再凄惨些,被他们再一次送回北漠,也不是不可能。”
“当下进京只有死路一条,晏哥哥,你告诉我,我如何能跟你回去,让你跟着我一起死吗?”
“我可以保护你,如今我已是……”
“没用的,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住我一世。”云锦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要做的,是永绝后患,“我知道,我注定没法伸冤,晏哥哥,君终究是君,臣终究是臣,君臣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