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书之前,温夷歌和景西算不上熟悉,虽然是中学同学,却比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还不如,处境更是天差地别,甚至有点恩怨。
那是高中时候,温夷歌的家境优渥,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身边的同学朋友几乎都是围着她转,可以说没见过险恶的时候。
某个周五下课,由于老师拖堂,温夷歌走晚了一步,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时至傍晚,她在门口等着司机来接,不经意间看到了校外围墙的绿化带上聚了一群人。
看那架势就不是什么好事。
路过的人也不敢贸然上前,说不定惹上一身腥。
温夷歌听得一清二楚,被人围在中间打的似乎是女孩子。
她用手机从网上找到一段警笛声,然后跑去对面的小卖部跟老板借了喇叭,配合背景音里的呵斥,那些小混混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跟老板道谢之后,温夷歌迫不及待回到绿化带上,那女孩穿着跟她一样的校服,书撒了一地,默默地捡起书包,一点一点地回收。
温夷歌正想上前帮她,对方不领情,反而一把将她推开,抓起书包就跑了。
她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也忍下了心头的不爽。
第二次见面是在周日的晚自修,中间的下课时间,温夷歌陪同桌去厕所,走到门口,一大片水溅了出来,幸好反应快,躲得及时,否则鞋跟裤腿都得湿透。
厕所里的女生听到动静,纷纷一顿,目光汇聚在门口,同桌感到敌意,拖着温夷歌要去楼下的厕所。
走廊上,温夷歌频频回头。
同桌说,那是高年级的大姐头,没人敢招惹她们,更别说洒点水这种小事,不要计较了,得不偿失。
可是里面还有人。
温夷歌看到了,是那个女生,现在是十月底,本来就冷,淋了一大盆冷水,指定要生病。
学校里的霸凌她只是听说,今日一见才知道有多残忍,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能选择袖手旁观。
同桌劝她别多管闲事,有些人被欺负久了,内心已经扭曲了,如果救她,说不定要把事怪到谁身上呢。
可惜,后来的温夷歌没把这话听进去,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白眼狼这玩意。
当晚,温夷歌趁那群大姐头离家后溜到厕所里,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给了女生,反正司机会来接她,冷不死。
那女生一言不发地丢了外套,下课铃声已经响过,教学楼空荡荡,她就这样顶着浑身湿漉漉下楼。
再后来,温夷歌接连看到了好几次她的窘态,许是被这份执着打动了,她终于愿意跟温夷歌说话,自我介绍,唯独不肯说提到被欺负的事。
温夷歌将人带回家。
从女儿口中隐约得知这姑娘的遭遇,作为母亲,温母没来由地心疼,介于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比较要强,她什么都没问,表现得很热情。
景西的成绩在全年级里数一数二的,温夷歌便央她给自己补习,一同出入学校,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找她麻烦了吧。
一年的时间,温夷歌总算将景西这冰块给捂热了,两人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可是好景不长,即将进入高三的那年,温夷歌无缘无故成了霸凌同学的帮凶,没有人为她说话,因为她曾经出现在现场,监控画面不会作假。
算是无妄之灾,温夷歌自认倒霉,父母一边疏通关系证明她的清白,一边帮她办理了转学手续。
大学四年相安无事,毕业之后,家里计划着送她出国留学。就在这个时候,时隔数年,温夷歌再次见到了景西,按理说,她应该记得那次教训,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的鬼话。
然而那本小说彻底撕碎了她的平静。
被人诬陷那事,温夷歌并不怪景西,帮与不帮,全是根据当下的处境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但是,以她为原型的女主角,娇纵任性,最后不得善终。
早年间,这本小说的剧情并没有大受人诟病,不少读者被虐得心肝疼,随着热度升高,许多人慕名前来观望,作者借此赚得盆满钵满。
温夷歌无法接受,她只是想问景西讨个说法,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令她的愤懑胎死腹中。
记忆回到了三年多前,那时温夷歌尚未去往陇南,她与景西在校场里无意冒犯了年玊和韩缜,许是对方觉得她们偷听到了什么,国师现身威胁两人,那匹马发了疯似的追着她们跑,关键时刻,景西将温夷歌推开,马直接从她腿上飞驰而过。
怕年玊杀人灭口,或者心中起疑,自此以后,两人便在明面上绝交了,任由外头的一切闲言碎语满天飞,暗地里仍旧保持距离。
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她们反目成仇了,实际上,她们也真的差点翻脸了,因为景西曾经承诺过会想办法将温夷歌送回家,那本小说已经再版了,温夷歌看到的只是初版,当然,这些话究竟是景西为了哄骗她还是真的,她不得而知,车祸以后,她一直在医院里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