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夷歌一晚没换衣服,不由分说将他们两个轰了出去,自己则是舒服地泡了个全身浴。这期间,正好给这父子俩单独说话的机会。
湖边,年珣懒洋洋地倚着栏杆,手上是他无聊之余从泥里翻的蚯蚓,眼下正一点点喂给湖里的鱼儿。
年肇侧眼打量了他片刻,“你不像无家可归的人,为何非要赖在公主府里?”
年珣闷闷不乐道,“温夷歌愿意收留我,你管不着。”
年肇已经意识到了,他跟小孩没什么两样,可能偶尔会耍赖皮。轻笑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愁眉苦脸的,年珣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他没有想太多,更不会考虑年肇是不是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年珣……”年肇念了一遍,看着那张朗目疏眉的脸,胸腔里莫名有种诡异的感觉,匪夷所思的猜测浮上心头,忽然问道,“你觉得,温夷歌怎么样?”
手上的蚯蚓已经没了,出于上次的话不投机,年珣本来不想搭理他的,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怄气道:“反正你配不上她。”
年肇平静的脸色难以抑制地撕破了一个细微的裂口,缓解片刻,他轻勾了下嘴角,“为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无论是人还是物,喜欢的东西就要无微不至地呵护……算了,反正你从来都不会认真听我的话。”
年肇没听清最后那句嘟囔,陡然想起他说的生辰,“你今年多大?”
“十五。”
“你家人呢?”
“我娘去世了,我爹不管我。”年珣转头问他,“我爹真不是个东西,你说是不是?”
年肇:“……”这问题怎么像个坑一样?
见他一声不吭,年珣更加不高兴了,“切,果然不是个东西。”
年肇:“……”愈发像在骂他了。
“你猜温夷歌为什么会收留我?”年珣阴阳怪气的劲上来了,饶有兴致地继续问他。
眉头稍稍一挑,年肇如他所愿,“为什么?”
“因为她长得像我娘。”
“……”这理由貌似有点不像话。
“至于你嘛……”年珣一本正经地端详他一圈,又是叹气又是摇头的,“不说也罢。”
“……”年肇波澜不惊的内心硬是被勾起了一点好奇心。偏偏这时候,温夷歌忽然出现,打断了他即将要问出口的话,迫不及待赶人。
“我说你彻夜不归就算了,能不能趁早走?”
“如果知道我在公主府,叔父不会介意的。更何况……”年肇语气一转,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一旁的年珣身上,随口编了个理由,“这小子今日生辰,他希望我能跟你一起为他庆生。”
“???”年珣被他的胡编乱造惊得瞪大眼眸,无言凝噎了一会,稀里糊涂地就附和了他的话。
这回,不痛快的人换成了温夷歌,但她似乎又没什么立场撇除年肇的存在。
她的反感几乎摆在了面上,年珣想忽视都难,于是便上前与她并排前行,压低声音哄她,“你要是不喜欢他,我下次绝对不会搭理他。但是这次……你能不能依我一回?”
温夷歌抱着双臂,根本不看他,“随便你,反正我也没什么资格干涉你的决定。以后不必问我这些事了。”
年珣虽然知道她一直都是这个态度,此刻听到这话难免有些委屈,鼻子一酸,停住脚步,后面的年肇跟了上来,见此,不由有些诧异。
“你哭什么?”
“要你管!”年珣冲他喊了一声,气冲冲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另一边,年司筵意外收到了景西的帖子,他怀着莫名的心情来到景府。
上次,景西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很生气,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常宁郡主,你……这是何意?”年司筵自认为拿捏了主动权,便故弄玄虚地摆出很为难的样子,“我觉得,我们的想法或许不太一样,郡主可能还记挂着与二公主的关系,不愿意对她下死手……”
“我知道你是谁。”景西歪了歪头,开门见山的架势叫年司筵的心直往下沉,面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装腔作势这种行为,郡主还是免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只能叫人去李知元的墓前把那座坟给掘了,看看棺材里躺着的人究竟是谁?”
“……”真够无耻的。不过人都死了那么久,就算掘坟又有什么用?
“所谓要揭穿温夷歌的真面目,如果不是你更在乎从前的温夷歌,你为什么非要揪着她不放呢?”景西依然是那副带了审视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做法很蠢吗?年司筵是十五岁才回到京城,理论上而言,你跟温夷歌勉强算得上朋友,跟你弟弟年肇的关系更是一般。你有没有想过,你凭什么这么做?”
年司筵对此不置一词,别说辩解了,他更在意景西意欲何为,“你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