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驾到,年府自然不敢怠慢。
管家连忙引她到风鸣廊,那是年肇住的院子。
此际不太平静,年折光正在院子门口,见到温夷歌显然有些诧异,很快换上笑容迎面而来。
“二殿下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真是有失远迎。”
“听闻殿下失忆,不知可曾记得我?”
“年二伤情未愈,怕是不便与殿下会面。殿下若有话不妨由我代为转达。”
他走在前头领路,并未瞧见主仆二人的眼神交替。这样说了半天也听不到回答,侧颈一看,温夷歌只顾着东张西望,似乎一点都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廊下拐角就是年肇的房间。
书音被年折光留在门外,温夷歌独自进去。
房内隐约可闻见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大白天的,窗户紧闭。床前摆了一扇屏风,隔绝了她的视线。她知道床上躺了人,刚靠近一步,那呵斥之声随之而来。
“别过来。”
温夷歌退了一步,并不答话。心头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一时想不起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险些栽倒。幸好撑着圆桌坐下。
床上的人不知她行为,语气虚弱:“年某执意所为,给殿下造成了困扰,改日一定到府上请罪。”
明明有婚约在身,言语之中撇得一干二净。可见他是真的不喜欢温夷歌。
温夷歌头疼得厉害,根本没心思搭理他。跌跌撞撞地破门而出,书音大吃一惊,以为是年肇又以言语中伤了她。当即怒视着门缝:“殿下曾经对你一心一意,哪怕你不喜欢也罢。为何要这般折辱我们殿下?简直欺人太甚!”
连年折光都被甩了冷脸。
屋里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年折光一听,顿觉大事不妙,冲进门即听到接连不断的责骂。
“……我是这么教你的吗?从小我便告诉你,做事要三思而后行。谁叫你擅自去请求陛下解除婚约?吃熊心豹子胆了你?”
屏风被人推倒,连声哗啦。
“你给我跪下!”
原是温夷歌来得不巧,中断了年家家主训侄之事,她早有察觉,所以才缄口不言。听了年肇死不悔改的口气。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勃然大怒,年折光斗胆劝了一句:“大哥,年二他还伤着。这样会不会……”
话未完,男人投来一个森冷的眼神,他顿时噤若寒蝉。
年肇艰难起身,双膝一软,直接栽倒床下。身后鲜血淋漓,他强忍着疼痛跪着,地板的冰凉从膝盖一直传递到头皮,面无血色地哆嗦着。
年折光察觉屋外有动静,探出头却看到了庭院里的温夷歌。他顿时如临大敌,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
温夷歌恍若未觉,语气平静:“我只是奉了父皇的命来看看而已,事已办到。我该走了。”
听她这话,今日此举只是依父命所为,别无其他。莫非是跳了一次湖,对年肇的心思就歇了?瞧她这般冷静,哪里像一个失忆的人?变化倒是挺大的。
年折光只当听不懂她言外之意,“殿下莫灰心丧气,世上男子千千万,总会找到合适的一个。”
温夷歌一直留意着他的举动,接腔道:“哦。难不成你也觉得我跟他不合适?”
年折光不置可否。笑着岔开话题:“殿下如此优秀,将来定会不负众望。”
“我倒是挺喜欢你的。”话音刚落,他的笑容顿止,仿佛是听到了大逆不道的话,神情倏地淡了下来。年折光颔首道:“殿下莫要拿我寻开心。”
温夷歌不拿他的脸色当回事,神情有几分认真,特意放低了声音:“起码比矜贵的年二公子要好。你说是吧?”
她丢下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领着书音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马车驱赶到一间酒馆外,温夷歌利落地跳下马车,书音紧随其后。她仰头看了一眼招牌,上面写着明月酒馆。掌柜哪里不知眼前这位的来头,急忙屁颠屁颠地迎上前。
“二殿下的到来,令小店蓬荜生辉。虽然许久不见,楼上的雅间小的时时刻刻都为您留着。”
温夷歌抬了抬手:“照以前安排。”不待掌柜连声应是,书音娴熟地带着她径直上了二楼。
走廊尽头的厢房里,温夷歌合上门,一整个翻箱倒柜,终于从方桌底下摸到一行字。还没来得及看就有人敲门了。
她不慌不忙地坐下,等小二把菜上齐。窗外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过须臾,有东西从缝隙里塞进来。
竟是一个小方盒。
书音开窗之后,只看到外头人来人往。方才那人不见踪影。
温夷歌觑着盒子里的东西,难以置信地看了又看。“我要这玩意有什么用?”随即又探手去桌底摸索那行字,拿自己的手比划了一下,心头打定了主意。
明月酒馆坐落京城中心地段,自然是达官贵人三天两头的造访之地。眼下点的菜久久未上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