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黑夜。
屋外点起来灯，不亮眼，氤氲的暖光让人觉得轻松。
三日没有休息，一觉好眠，身体轻盈了不少。
姜皖拉动绳铃，立马传来了脚步声，昏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绿珠上前服侍，“主，康公公屋外等着，请您去长乐殿用膳。”
正巧，姜皖觉得饿了。
“嗯，让他等一会。”
绿珠手脚利索，先给姜皖换衣，再给她洁面，“康公公特意交代了，陛下还未用膳，但也不急，慢慢来。”
姜皖睡眼惺忪，可有可无地轻嗯一声，表示知晓。
酆帝归位，她着实是放松不少，脑海里紧绷着的经也松懈了。
收拾好，姜皖坐上抬舆，一路无话到了长乐殿。
殿内除去高台明亮，其他各处只是零星地点着灯，让人看不清前路。
好在门外值班的乐禄提个一盏灯在前方带路。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迈进殿内，一股冷气打脚底窜上来，凉的透心扉。
姜皖问道，“殿内的冰是不是用的太多了？”
走在前面引路的乐禄道，“陛下有伤，殿内并未用冰。”
姜皖没在说话，心里想着可能这宫殿是玉石制的，格外不同吧。
交谈声在空旷的大殿响起，酆帝听到，周身的冷气缓和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朱笔，转动发酸的脖子，“几时了？”
福大伴道，“亥时了。”
“摆膳。”
“是。”
饭食早已准备好，酆帝一下令宫女鱼贯而入，姜皖到时，酆帝刚落座主位。
桌上是八菜一汤，用料扎实，不似阿瑞在时那样小巧精致，种类繁多。
“见过陛下。”姜皖并未屈膝，只是出声打破他的冷寂。
酆帝见她脸色红润，想来是休息好了，“坐。”
可见没有那人睡得也还算安稳。
姜皖在他左手边落座，顺手盛碗汤，福大伴看到想上前帮忙，被酆帝一个余光压住。
今日御书房做的是排骨汤，想来是吃啥补啥，汤放在酆帝手边，问道，“陛下，伤口还疼吗？”
酆帝下意识地想说不疼，但想到福大伴呈上来的那几页薄薄的纸。
垂眸道，“有些。”
第一次示弱，酆帝说得含糊，幸好姜皖坐得近，否则不一定听得见。
福大伴耳里极好，闻言惊恐地瞅了眼酆帝。
陛下回到长乐殿第一件事就是洗漱更衣，冷冰的水发泄般地往身上冲，伤口瞬间裂开，血水涌出，陛下一声不吭，一直用水冲，直至伤口不在出血。
可现在……
姜皖顿时有些着急，语言带着些许责怪，“身体不适，为何还要熬夜？工作是做不完的，养好身体才是至关重要。”
见姜皖这样，福大伴突然就懂了，心里忍不住的开心，陛下要开窍了。
酆帝静默了一会，道，“你没回来。”
姜皖听着有瞬间的迷茫，不明白阿瑞和酆帝有没有换回来了，毕竟酆帝饿了会自己吃，不似阿瑞那般执拗。
等了一会，姜皖没说话，酆帝心中酸涩，为何换了自己她就不过来亲亲抱抱了，明明那人示弱她就心疼得不行。
姜皖回过神，见酆帝长睫抖动频率极高，若是阿瑞，这便是要哭的前兆。
可若是酆帝……
姜皖问，“可是伤口疼了？”
酆帝吃了一块酸黄瓜，酸味从口腔直冲心尖，既然这个方法不行，他也不屑再用第二次，淡淡道，“没有。”
姜皖盯着他看，眉峰紧皱，筷子捏得很紧，吃东西像是泄愤一样咔咔响，这哪里是没有？一看就是逞强。
姜皖再坐近些，“陛下，我来服侍你用膳吧。”
酆帝想严词拒绝，可勺子才送到唇边，他已经张嘴了。
饱满的米饭捏碎，散发出丝丝的清甜。
“陛下想吃什么？”
酆帝眉眼舒展开，“都可以。”
姜皖点点头，酆帝就是这般好养活，一点都不挑。
将排骨剔了骨，拌在米饭里，又夹了勺鱼香肉丝。
酆帝来者不拒，见他吃得香，姜皖也尝了几口。
同一个勺子，酆帝眼尖，发现姜皖用得自然，吃得更开心。
一来一往的，姜皖不知何时坐在了酆帝腿上。
福大伴早就退了出去。
酆帝吃完，姜晚才开始填自己的肚子。
酆帝单手环住她的细腰，目光尽量保持清明，忽视腿上时不时传来的温热摩擦。
他和那人不一样，不能只想着这件事。
终于等到姜皖吃完，酆帝刚想起身，却被姜皖摁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