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皖看了眼严阵以待的众人，嘴角一弯，“婶子，这是好东西。”
几人伸出脑袋，看不出来这长着两个大钳子，要黑不黑，要红不红的东西，是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李婶子大吃一惊，这个大蝎子在贵人眼里是好东西？
姜皖不再多说，侧身问道。“婶子，家里有什么可以把这个抓起来吗？”
“有的有的，”李婶子点头，朝屋里喊声，“黑蛋，大丫，拿你爹编的箩筐来！”
姜皖这才知道，刚刚露头的两个孩子叫什么。
大的男孩叫黑蛋，和李婶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又黑又瘦。
小的女孩叫大丫，头发发黄，小脸也黄黄的，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
黑蛋应该也是，跟竹竿一样。
黑蛋拿着箩筐，大丫在后面追，发黄的小揪揪一上一下的。
灵动的眼睛，痴痴地盯着姜皖看。
大概是自己也是生了女孩的原因，姜皖见她只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一把揽过她，蹲下问她，“几岁了呀？”
大丫看了眼阿娘，见她没有反对，才小声道，“快八岁了。”
姜皖掏出随身带的糕点，轻抚大丫的脑袋示意她吃。
大丫还是先看阿娘，见她点头，才双手接过。
是个很有家教的孩子。
妹妹四岁，哥哥应该年纪更大，起码有十岁了。
姜皖想到刘山说的读书，看向一旁正在抛箩筐的哥哥，沉默但动作很娴熟。
一看就是没少忙家里干活。
“这孩子一看就很能干，没少帮婶子吧。”
这话一下子戳到李婶子心窝上了，垂下泪来，“都是父母没本事，孩子大了也没钱送他去上学。只能做这些活计，打发时间罢了。”
沉默的黑蛋放下拉起的箩筐，跑到李婶子身边，“娘，我都说了是我不是那块料子，读不下去。跟你和阿爹有什么关系。”
李婶子虎眼一瞪，“你这死孩子！说什么不是呢，等你爹在城里找到稳定的营生了，你是一定要去读书的。”
黑蛋反抗，“反正我不想读，我不去。”
李婶子恨铁不成钢，伸手就要打，突然姜皖怀里的大丫道，“娘，我想读。”
黑蛋跳出去老远，指着大丫道，“娘，妹妹想读，就让她去吧。反正我不想，一点不想。”
他想当兵，当大将军。
不用想，他爹娘肯定不同意。
李婶子呸地一声，“你们两个人一起读，就家里这个情况，是要把你娘拿去集市按斤买了，才能行。”
转眼凶了句大丫，“你哥哥大些，去读书学些本事帮帮家里，你去读干什么？”
大丫是个孩子，被亲娘当着外人的面这样说，嘴边一扁，嘴里的糕点险些没含住。
就当姜皖以为她有哭出来的时候，她只是擦了一次泪，就低头不说话了。
懂事得让人心疼。
大丫的身影莫明的和幼年时的自己重合。
读不起是假的，不想压力太大是真的，优先选择男孩也是真的。
姜皖轻拍大丫的背，轻声问道，“大丫，为什么想去读书呀？”
大丫抿了抿嘴，“山叔叔家的大花、二花和三花都读，我也想读。”
刘山摸了摸鼻子，他是知道李婶子家的情况的，养一个都是勉勉强强，养两个是绝对不可能的。
大丫和他的三个闺女经常玩在一起，小伙伴都去读书了，也难怪她也想。
李婶子也想到这层关系，瞟了眼刘山，双手拍腿，“我滴个亲娘也，你山叔叔年轻有本事，有老母老父管孩子管地，山叔母也能出去挣钱。
我们家我要照顾你俩抽不开身，就你爹一人挣钱养家，我的祖宗可别太爱比较了！”
大丫顿时憋不住委屈，泪大颗大颗的落下，“哥哥……不想，可……我想。”
一句话说得断断絮絮，说话也不算有逻辑，但让人知道她的意思:
哥哥不想，她才说的。
姜皖心疼，又委实不会哄孩子，看了眼准备翻出笼的龙虾，轻声道，“别哭别哭，把这卖了，你和哥哥都能读。”
姜皖见多了酆帝拍奶嗝，手上的劲拍得刚好，没一会大丫就停下了，只剩小声地抽噎。
李婶子倒是精神一正，“大人这怎么卖？”
姜皖瞧着兴冲冲地李婶子，其实大丫和她又是不同的，起码大丫母亲还是爱她的。
只是这爱需要建立在资源丰厚的情况，也就是有经济基础下。
她倒是可以直接赏钱给大丫，资助她读书，或是直接将她带走。
但父母的爱在人的一生中占据很大的面积，具有很强的影响力。
大丫应该跟她父母一起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