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咳咳——”
绿珠熟练地轻拍姜皖的背部,瘦弱的脊梁因为主人的动作而凸显。
华苼顺势收起搭在姜皖腕间的手,恭恭敬敬地贴手而站,“姜领主只是偶感风寒,心虚体急,又有些思虑,才久久不见效。
方子只需微调即可。”
“咳咳咳,”姜皖压下喉咙中的痒意,“劳烦大人了。”
华苼低头敛眉,“不敢。”
姜皖两日前回宫的晚上就发起了烧,酆帝惊慌失措,让人将刚克服心理障碍的华莳给提进宫来,开了一副药。
这药吃两天还不见好,心忧的酆帝把在家养老的华苼,曾经的太医院院首,华莳的父亲给请了来。
如今刚看好。
望着华苼离去的背影,姜皖不禁感叹,“这居然是华莳的父亲?两人真的是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这事绿珠在宫里听说过,转身给姜皖又倒了一杯蜜水,缓缓解答道,“小华大人虽说长得像他母亲,但养成这样的性子,也是华老大人惯的。
他母亲早逝,华老大人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对他是百般疼爱,万般娇惯。”
姜皖接过蜜水,想到刚刚华苼端正的国字脸,夸赞道,“他母亲定是极美。”
“小华大人的母亲是琴潇院的头牌,据说她一露面,万花羞愧,香车让道,酆京贵族争先恐后只为她一个回眸。”
绿珠打趣地眨了眨眼,“没想到她独独钟情于华老大人。”
“想来华大人有你我不知道的优点。”姜皖点了点她的鼻尖。
提及母亲孩子,姜皖突然又想起了福珠珠。
“也不知道他们快到了没有。”
姜皖说得小声,绿珠没有听清,凑前问,“主子说谁呀?陛下在正殿处理政务,可要奴婢去禀报?”
“别去,”姜皖拉着她,“陛下在为大司农一事烦心。”
都察院的行动很快,昨日早朝就带来了送往各州的种子,以极快的速度敲定了刑敖发放瘪种一事。
就在大家以为此事以刑敖死刑为止时,今日东里明突然呈交了一份关于崔家贩卖良种的折子,里面证据全面,极具说服力。
刑敖立斩一事被搁浅,元忠伯府崔家全族下大狱,要不是紧急关头崔瑶光的母亲,催老夫人拿出祖传的丹书铁券恳请翻案,崔家大概率是已经被封府查办了。
姜皖不用想,就知道这两日朝堂是何等的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她这两日生病,被酆帝勒令休养,别说早朝,就连今日本该去港口接孩子的事,酆帝都没有松口。
在宫里皇帝就是天,他不松口,姜皖长八条腿都出不去。
绿珠看姜皖脸上愁云密布,心中暗暗着急,刚刚华老大人还是说切勿优思。
瞟了眼窗外,“主子快看,窗外有什么?”
“嗯?”
姜皖转头望去,一着天青色素纱的女子,撑着伞,亭亭玉立地站在雨中,让人在这潮湿的雨天眼前一亮。
“这是谁?”
“是贤妃娘娘。”
姜皖将目光分散,看见站在身后着水蓝色宫装的婢女,挎着一个食盒。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后宫的嫔妃。
“她来这送吃食?”
绿珠努努嘴,“应该是来给元忠伯府求情的。”
元忠府,崔家。
姜皖垂下眼眸,“叫她进来坐坐。”
“嗯?”绿珠惊讶抬头。
姜皖淡淡问,“不行吗?”
酆帝不松口让她出去,却给了她极大的权利,叫个不受宠的嫔妃进殿一叙,自然是可以的。
绿珠敛眉出去。
通传的小黄门全子正准备转达酆帝的消息,一回头看见了朝这走来的绿珠,立马丢下贤妃主仆。
贤妃的宫女靛青,气得跺脚,“真是好生无礼。”
“这才到哪。”被抛弃的崔池不在意道。
元忠伯倒了,那才是真正的苦日子,如今这点才哪到哪。
全子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绿珠姑姑怎么来了?”
托姜皖的福,年纪轻轻的绿珠已经在长乐殿混成了受人尊敬的姑姑。
绿珠得了破天的富贵,为人更是小心,就怕被人揪住把柄。
“贤妃还在跟前,你来我这作甚?”
“是是,”全子连忙打了自己两耳光,“小的该打,该打。”
全子虽是这样答,站在原地的脚却是丝毫不动。
“算了,”绿珠也知道宫里最是看碟子下菜,“你跟我一起过去。”
全子连连称是。
“请贤妃娘娘妆安。”绿珠、全子齐声道。
崔池没有理会全子,转而扶起绿珠,“姑姑无需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