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青抵达兰亭殿,照例没有进去,而是在殿外的一处三面都是湖面的凉亭里等她姐姐东里兰。
“你今日怎么来了,也不叫人通报一声,等了许久吧。”
东里青收回眺望湖中的视线,转身看向来人。
东里兰一身水粉绣花长袍,淡淡的粉色更衬出她极其妖艳的长相,一双桃花眼看向你的好似柔情千万,让人下意识的沉迷其中。
东里青低下头,“姐姐,下次莫要对我笑。”
“知道啦~”东里兰拖长尾音,声音娇媚,“这也不是我能改的,看到自家妹子难不成还要板着一张脸。”
东里青抬头,露出板着的脸。
东里兰:“……”
东里兰觉得无趣,也不再逗她,“说吧,什么事?”
“父亲让我来是为了三件事,一姜皖住进长乐殿这事是否属实。”
“这事我不能确定,长乐殿不是我能伸手进去的地方。”东里兰打了个秀气的哈欠,“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因为长乐殿跟制衣监要了个宫女,说是要去服侍陛下身边的女子。”
“这样说来,并无准确消息。”
“嗯,可以这么说。但姜皖入宫后,没有见到出宫这事真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也没听见着陛下安排别处宫殿。”
东里青盯着眼前杯子里飘动的茶叶,发起来呆。
她父亲东里明接到的消息,说姜皖有个死去的丈夫和前夫遗留下的一个遗腹子。
陛下何时喜欢这样的女子?
还有姐姐怎么对……不在意了?
东里兰眼眸迷离,单手撑起下巴,“还有什么快说,我困了。”
东里青回神,看了看四周,贴着东里兰的脸轻声道,“姐姐,你确定东里慢真的死了吗?”
听清楚这个名字,东里兰双眼睁开,眼眸明亮,哪还有半点困意,妖艳的容颜变得锋利,“为什么这么问?”
“我……”东里青见她这样,委实不像不在意,瞬间也不敢直说今日见到了一个相似的人。
她以前一直以为姐姐是一个美人,一个没有什么手段的美人。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她才知道她姐姐还是一个疯子,一个有脑子的疯子。
东里兰对东里青的迟疑很不满,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猛然掐住眼前纤细白嫩的脖子,抵在东里青的耳边,“好妹妹,跟姐姐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嗯?”
往日娇软的声音变得阴沉,顺着湖风吹进东里青的脑海里。
好似又回到了那个阴雨绵绵的晚上,她姐姐不知道听到下人禀报了什么,发疯般把那人的口鼻捂住,无论那人怎么惊恐地求饶怎么挣扎,姐姐都没有松手,直至没有任何动弹。
东里青想到那晚的经历,头皮发麻,使劲咳了咳,张嘴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道,“姐姐……”
东里兰被唤醒,闭上布满血丝的双眼,松开东里青与她拉开距离,紧绷着身子等待东里青的回答。
东里青不敢让她多等,喝口茶稍微缓解,立马道,“我…我今天在宫门口恍惚间看见一人,长得很像很像东里慢。”
东里兰听到这个消息,联想到宫里离开许久的福大伴,轻声道,“让父亲集结人群搜查福大伴的去向。”
“找到后,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不再等着东里青缓过来说什么第三件事。
东里青等东里兰的背影全部消失后,才弯腰抚摸着火辣辣的脖子剧烈咳了起来。
走出凉亭的东里兰,置若罔闻。
抬头仰望这被四四方方宫墙拘起来的天空,掩盖眸中的狠厉。
时隔一年,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她依旧掩不住杀气,甩甩手,真是晦气!
……
姜皖在地窖里挑选出可以培育一年两熟的稻种,做好标记,就准备带着绿珠回去了。
她还惦记着交代给张小的事,事关她今晚还会不会面对对她包藏祸心的上司,她很难不上心。
徐荣见姜皖挑的都是没什么产量的粮种,心里松了口气,“姜领主,这么急着走嘛?”
“有些事要去办,就不多留了。明天我再来!”
想到今日酆帝提及的请假条,又转身回来,“大酆官员早朝是哪个时间点?一月几次?”
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徐荣,听见她这样问,联想到她今日没来早朝,心里对她出身平民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
“一般是卯时就要到宫门。一月有两天休息,是月底那两天。”
姜皖在心里换算了一下,这个时辰就是早上六点。
“卯时到宫门,那岂不是要起的更早?”
这不就意味着以后天天要五点起床吗?
徐荣年轻时对这个时间也是颇有质词,但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如今早就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