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儿子来看你们了,你们在下面过得还好吗?”
江白撑着伞站在一旁把空间留给水流春。
雨势渐渐变大,雨水打在伞面上,入眼是从滴落而下的雨滴和不远处朦胧的身影。
山间起了水雾,朦朦胧胧,看不真切,水流春感受着土地的泥泞,停下未完的话语,转头看了看江白:“主子,我们回去,啊!”
素白的伞落在地面溅起泥泞,石子滚落一边。
江白见人摔倒,连忙跑过来蹲下身,衣袍沾上水泥。
她把伞撑在水流春头顶,关心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水流春眉眼间带着痛意,他望了一眼把他绊倒的石子,“主子,我刚刚不小心踩到了石头,脚好像扭了。”
“脚扭了?能不能走?”
他试着站起来,却徒劳跌坐在地,“对不起,主子,我好像走不了。”
“行,我知道了,你把伞拿着。”
江白叮嘱一句,然后背对他蹲下,说:“上来吧,我背你。”
水流春看了看她瘦弱的脊背犹豫:“主子,要不您先别管我了,自己先走吧。”
“别废话,上来!”
“哦。”
他小心翼翼地趴在江白背上,生怕把她压垮,却见江白稳稳当当地把他背起来望山下走。
他靠着江白把伞望她头顶倾斜,轻声问:“主子,您还好吗?”
“哼,你这几两肉对姐姐我来说都是小意思!脚疼不疼?”
“……不疼。”
“说实话。”
“有点疼……”
“等到了地方带你去医馆看看,别落了病根,我可不想自己的男人在床上不能服侍我。”
水流春听了面腮染了粉意。
【不对,我腿好着的时候你也没有让我服侍。】
他忽然想到,然后又为自己这个大胆的念头一惊,不敢再深想下去。
下雨的时候,好像世界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雨声在耳边回想。
雨雾朦胧,水流春看着面前人沾了几滴雨水的侧脸,伸出食指轻轻替她抹掉,下山的路不长,他却觉得走了好久,恍惚间,这方天地好像只剩他们两人。
不知怎得,他蓦地想起自己和这人的初见。
那时他正为相依为命的母亲去世伤感,为没有银子给母亲下葬担忧,为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
然后,这人拿出三两银子买下了他,买下了他的后半生。
他恐惧过,恐惧草草卖了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人到底是否值得。
旁人说他宁愿跟着这样一个纨绔,也不愿跟着世女回家会后悔的。
后悔吗?他自己也怀疑过。
可现在,他看着面前一步一个脚印背着他的人,觉得,挺好的。
如果跟着世女,他的未来如何,他没有想过,大抵以后也不会再想起。
他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
挺好的。
“水流春,你勒那么紧干什么,我脖子快被你勒断了!”
“哦……”
“你别光哦,手松一点,又不会把你扔下去。”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