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舟清了清嗓,随后道:“好了,我就不和嫂嫂絮叨那些闲话了,我有一事想请教嫂嫂。”
“嗯?”
“为何偷偷出门不知会我一声?”
听到这话,贺云芙没有出声,她瞧了一眼天色,随后道:“北疆夜寒,不如移步房内说话。”
林清舟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往卧室走去,贺云芙看了眼旁边,慢慢道:“是想怪我不告而别吗?”
“嫂嫂若想出去,叫上我护卫便是了,为何独自冒这种风险?”
林清舟思量道:“这北疆不比京师,此地民风剽悍,嫂嫂不能掉以轻心。”
贺云芙没言语,她思索着林清舟的意图。
北疆危险没错,可她身在内城,就算再乱也不能当街杀人就是了,更何况她还有些自保能力。都说这六弟杀伐果断、冷酷无情,怎么在她面前,倒显得婆婆妈妈。
贺云芙不好恼怒,垂着眸,斟酌道:“让六弟担心了,只是我还没嫁入林家时,身边没有你和四郎,不也就这么过来了,现在这日子,有什么不适应的。”
两人步入卧室之中,香兰上了茶点,贺云芙抬手给林清舟添了茶。
灯光下,青年的目光少了一丝温和,带了几分平日没有的落寞。茶汤在灯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泽,贺云芙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那起起伏伏的茶根上。
只见林清舟开口道:“嫂嫂说得是,比起四哥来,我终究是差了些。”
听见他这么说,贺云芙便明白,这六弟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本想自证能力,可能偏偏他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借着四郎敲打他。
可能也不难理解,林四郎在世时,常被人夸作人中龙凤,林家其余几子都活在他的阴影下。这时候搬出他来,如何不让林清舟不敏感。
其实贺云芙想告诉林清舟,他林六郎无需和别人比较,他并不比任何人差。
不过这话,贺云芙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如果真被林清舟听了去,他大概真的会多想。
再者,小叔又怎么能和丈夫比较呢?
而此时林清舟也已经思绪纷飞,嫂嫂这话不言而喻,她贺云芙是林四郎的女人,尽管四哥已经死了。
“我明白了,嫂嫂早些休息。”
林清舟起身便走,只是他并不知道,他故作冷静的内心,像是被什么抓挠,犹如被推倒的坛子,已然醋味弥漫。
……
御花园内。
皇帝罕见来了兴致,手里抄着一把鱼食,正饶有兴致地投喂着肥硕的锦鲤。
不一会,便见一位手提绣春刀,身着玄色飞鱼服的壮汉,悄然过来。
他腰间悬着一块玉牌,刻着一个“锦”字。这穿衣行头只有锦衣卫穿得,是标准的天子近臣。
虽然林家军在北疆被全歼,但也大败蛮族,为了维持现状,锦衣卫就时刻监控北疆。
父兄在前线死得不明不白,林清舟这次前往北疆,无论如何都会调查,对此他早有布控。等手下传来消息,他就赶忙火速进宫。
“启禀陛下,指挥使姚宪有事禀报。”
皇帝瞥了一眼,又把一颗硕大的鱼食,投进锦鲤嘴里,丝毫没有搭话的打算。
姚宪定了定心神,恭敬道:“陛下料事如神,那林清舟果然没有闲着,刚进北疆就调查那件事。”
听到这,皇帝停下手上的动作,面色冷了许多:“看来这林卿是打算一意孤行,不准备死心啊。”
“陛下,那臣让手下弟兄,给他添些麻烦?”
“愚蠢。”皇帝面色难看起来,冷声道:“林清舟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放些小鱼小虾,是准备自讨没趣吗?”
姚宪的脸色猛然大变,赶忙跪下:“臣愚钝,还请陛下责罚。”
他心里想着万般计策,打定主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得让林清舟无功而返。
而这时,却听皇帝说了声:“天凉了,周爱卿年事已高,想必脑子早就糊涂了,你派人知会他一声,把嘴闭牢些。”
姚宪当即明白了皇帝的打算,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那周将军也该灭口了。
“臣告退。”
匍匐在地的姚宪刚一抬头,就见皇帝随手将整盒鱼食都倒入池塘,几条肥胖的锦鲤已经撑得浮白。其他同伴不管不顾,还在争抢着剩下的鱼食。
……
就在刚才,林翼传来消息。周将军在家服毒自尽了。
林清舟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这是他的错,要是他不曾来北疆,周将军,可能也就不会死了。
周家同林家相似,都是武将世家,当年周老将军与林清舟的爷爷交好,一同南征北战,两家的情谊就此结下。
到了他父亲这代,更是如同莫逆,在战场上配合得亲密无间。
只是那一战后,林家男丁几近战死,而周将军侥幸逃生。他虽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