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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听梦引恻隐(1 / 2)

阿娘打伞过来,又往我身上笼了件披风,浅笑低斥,“你个泼猴似的,雨天也不知加件蓑衣,要是受了风寒,有你好受的。”

“就这点雨,哪有那么娇气!而且,”我狡黠一笑,扑进阿娘的怀里撒娇,“受了风寒才好,就不用听夫子训啦!”

“你这孩子”

后面的话,忽然断了,我感觉我怀里的躯体,怵然滚烫异常,让我不得不松开了手。

阿娘的身影越来越模糊,红色,入眼的满满都是红色,鲜红,血红,赭红

火光,鲜血,喧闹的人声,利器入体的噗声,阿娘的身体从滚烫到冰冷,离我越来越远

“阿娘!”我猛地伸手坐起,想要用力抓住。

雨打屋檐,现实和梦境的重叠,令我片刻的恍惚。

心绪于大乱中起伏,我双手发冷,心犹如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不停绞痛,痛得我难以自抑,终于忍不住低低啜泣。混着淅淅沥沥的夜雨,几不可闻。

谁还没有过活泼烂漫的曾经呢?若非家中突变,我或许也可以像叶凌凌那般,喜恶全摆脸上,一点都不必在意别人的口诛笔伐。

一出生就是别人一辈子难以企及的终点,上好的家世,就是最好的底气。

是,叶凌凌盛气凌人的傲慢,我不喜。但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羡慕她的。

我不是非要拿自己和她比较,也不是因为魏其修云泥之别的态度,让我妒忌,只是单纯的,羡慕而已。

若是可以,什么家世,荣誉,我通通不要。我只愿祖父,父亲,母亲,康健一生,我们一家还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只是,单纯地想像叶凌凌那样,有个健全的家,有纵容我的双亲而已。

不知哭了多久,心绪总归平静了一些。但隐隐的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起来。

安静,十足的安静。那种静谧更多是一种感觉,而非环境导致。外间的呼吸依旧均匀平缓。

难怪了!渐风渐语都没有醒。

渐语不尚武,或许不会被惊醒。但是渐风是一丁点响动,便会醒来。

我抬头望了望梁顶,在心里琢磨了一会,下床,穿好衣服,打伞而出。

果不其然,他真的在。怕是渐风和渐语中了他暗网特有的迷烟,才会睡的那般无知无觉。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那么爱待在别人的屋顶,不过看着还挺正常,还懂得下雨天撑把伞。

白衣墨伞,站姿如松。冷白的素容隐在这片水光潋滟的夜色里,周身冷冷寒气与夜雨融为一体,乍一看去,他仿佛就是这寒夜银竹。

要不是颜值顶着,就他这行为,不被人骂句流氓,也要得个疯子的称号。

檐上檐下,一人一伞,在这春夜绵绵细雨里对峙。

惊慌恐惧到了极致的时候,理智也被逼到极限,反而衍生出了别样的冷静,如旁观一般,冷冷思索着,考量着。

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迷晕渐风,想要杀我,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可见他的目的不在此。

更大的可能,是为了威慑我,让我完完全全不敢胡乱说话。顺便,也刺探着我的底细。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开口时,耳边冷不丁响起他清冷疏离的声音——

“有酒?”

我愣了半瞬,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顺从点头。怂啊,我对他的怕,真的是快要渗进骨里了啊。

指了指院中东南角,斟酌了一下,问:“可要移步?”

他没有说话,只是几个起落,走进了我所指的一处小屋。然后,进了酒窖,挑挑拣拣,选了两小坛酒,塞给我一坛,自己自顾自地在窗边的矮榻上,喝起酒来。

熟悉得像在自己府里。将蹭酒蹭的这么自然有格调,实在令我咂舌。

我拣了矮榻的最角落,抱着酒坛,就那么干坐着。见他一口接着一口,颇觉尴尬,只好打开喝了那么一小口。

清甜,爽滑,不辣喉,还挺不错。

这人在我的酒窖,选了一坛我甚是满意的酒,这种感觉,应该令人舒畅,却又不那么畅快。

到底是酒香更令我愉悦,不知不觉,半坛下肚。

“方才,做噩梦了。”他说。

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否认也是没意思了,我点头。心中纳罕,随即一震——该不会,因为我做噩梦,所以你动了恻隐,不杀我了?

凉意霎时从脚到头,刚起的酒意瞬间褪去。

魏其修没有看我,只是慵慵地斜靠在窗边,望着天边的方向,不知是不是饮酒的缘故,眼神难得的,携了一丝朦胧。

“六岁时,我双亲亡故,从那之后,我也时常噩梦不断。”

这一点,从前偶然听得他身边人说起过。我大约了解一些,也知道他的离魂症,好像就是从那之后,突然就出现了。

极致的大悲大恸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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