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被什么无形的隔阂所阻。
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在宫道上两两相望。
一个是当今圣上胞弟,一个是当朝重臣之子,所以这期间的诸多情谊,不能说,也不敢说。
就怕引得圣心猜忌。
所以,那日进宫述职后,在宫道上遇到萧妄,何景明也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便压下了心中的诸多情谊。
他微笑着向萧妄躬身行礼,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明辨的微哑:“裕亲王殿下,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萧妄也回以微笑,道:“何小将军,一路辛苦了,不若去本王的亲王府做做,我们也好叙叙旧?”
萧妄却像是根本就察觉不到何景明话里话外的客套一般,话语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几分亲切,无形之间便拉进了些彼此之间的距离。
何景明心知肚明,萧妄这番话是在传达什么意思。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他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何景明就能猜个七七八八。
但皇权与地位所带来的隔阂,也是他们怎么也无法回避的现实。
于是,何景明有些生硬的将话题转向了家人和年节。
他谈起了在边关时候的三两件小事,谈起了家中的变化。
而萧妄也适时地插入几句问候和关心的话语,让气氛不至于过于尴尬。
然而,在这看似和谐的氛围中,何景明心中的那份情谊却始终难以释怀。
为君者,本就多疑。
更何况是在位多年的老皇帝?
他和萧妄的关系若是要想回到从前,或许只能等……
何景明连忙压下自己心中刚刚泛上来的那一抹堪称“邪恶”的念头。
这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的。
当日是怎么“敷衍”萧妄的,何景明自己其实也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自从那日之后,萧妄的身影便如同影子一般,时不时地出现在何景明的生活里。
有时是在太傅府的庭院中,但更多的时候,似乎有小妹姣姣在的地方,萧妄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出现在附近。
何景明清楚,自己当初那日的“敷衍”,或许在萧妄看来只是简单的生疏和拘谨,但对他来说,却是心中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
他既想与萧妄重续旧日情谊,却又害怕那份久别重逢的喜悦过后,是更多的尴尬和无奈。
碍于皇权。
何景明在心底将自己的这些情绪归结为这样四个字。
可是现在……
何景明思绪再次回笼,已经是几人一同用过午膳的午后了。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斑驳地洒在太傅府正殿的桌案上。
用完午膳,何景明坐在席间,茶香袅袅,静静地听着几人的谈话,却难以驱散他心中的诸多疑虑。
他的思绪终于从过往的回忆中回拢,回到了眼前这件让他有些头疼的事情上。
他轻叹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辞年,那孩子……
怎么能管萧妄叫父亲呢?
何景明在心里自言自语,眉头紧锁。
他知道,这个问题不仅关乎辞年的教育,更涉及到何家的声誉和姣姣与萧妄之间那微妙的关系。
萧妄现在可是姣姣的皇叔!
何景明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嬉戏的辞年,心中却想着自己的妹妹何姣姣。
他知道,这件事必须找个时间和姣姣商量商量,毕竟辞年是她的儿子,她的意见至关重要。
犹豫了片刻,何景明像是打定了主意,才开口轻声唤道:“姣姣。”
何姣姣抬起头,看到是何景明叫自己,脸上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容,“阿兄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何景明重新在桌案前坐下,先是看了看萧妄,又看了看自家父亲,最终才将目光转向何姣姣,将自己的疑虑和想法一一道出。
何姣姣听后,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阿兄,我明白你的担忧。辞年他……他还小,有些事情他并不懂。但……八皇叔对他确实很好,就像亲生父亲一样。”
“其实称呼上,我也纠正过许多次,每次都是表面上应下了,转眼再见了八皇叔,依旧是一声接着一声的父亲唤着。”
我也很无奈的好吧?
萧妄坐在堂屋的紫檀木椅上,因为身份的缘故,萧妄到底是皇室之人,即便是何森官居正一品,但君君臣臣,从来都很是分明。
因而此刻的萧妄一袭白衣胜雪,手中折扇轻摇,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正端坐在上首。
萧妄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对兄妹身上,那男子俊逸非凡,女子温婉如玉,正是何景明与何姣姣。
萧妄轻咳一声,折扇收起,轻敲掌心,声音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