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洒在承乾宫的金碧辉煌之上。
宫墙之上,琉璃瓦片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辉。
温贵妃在寝殿内经过一番精心打扮,看着铜镜里自己恢复了以往的姿容,略带满意的点了点头。
“景蝶,你这手艺愈发不输当年了。”
这么些年过去,温贵妃也已经三十有六,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已经上了年纪,容色不如当年。
但经过景蝶这么一收拾,温贵妃竟然恍惚中又看到了自己早些年的容貌。
年轻的时候,温贵妃觉得自己当得起一句“容色倾城”。
可岁月到底还是败了美人儿。
“娘娘谬赞。”
景蝶微微垂着头,应下了温贵妃的话。
可实际上,这段时间,娘娘因为睿王殿下的缘故,一日里有大半日的时光都在忧思顾虑,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燕窝几乎可以说是一顿不落的喝。
无论是白燕,还是血燕,无论御膳房有哪种燕窝,都会紧着她们承乾宫使,可日夜忧心,愁在心头,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几点装饰而恢复往昔容颜?
再早几年,娘娘自从过了三十岁的生辰,便时常会忧心自己的容貌抓不住陛下的心。
心绪不宁,自然而然的眼角就爬上了些许的细纹。
而这细纹一旦爬上了脸,想要去掉,可就难了。
也正是这样的缘故,那段时间,几乎承乾宫上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大事小情,被温贵妃责罚过。
就连一直跟在温贵妃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的芷若姑姑,都没能躲过温贵妃的一通几乎可以说是无理取闹的训斥,甚至还被罚了三个月的月例银子。
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承乾宫上下都被一团团不知名的阴云笼罩着。
后来,她和芷若姑姑商量了许久,趁着一次温贵妃在养心殿陪伴圣驾,两人在承乾宫温贵妃的梳妆台前摸索了许久,找了些特殊材质的纸,在铜镜上细细地蒙了一层。
这种纸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在烛光的映照下,蒙了纸和没蒙纸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种纸对于承乾宫上下来说,却有着一个天大的好处。
这种纸可以让温贵妃在揽镜自照的时候,看不到眼角的细纹!
自从温贵妃发现自己眼角的细纹“消失”了之后,温贵妃面上明显多了许多笑容。
那之后,承乾宫上下的日子都好过了许多。
只是这温贵妃一高兴吧,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时间一长,温贵妃的眼角甚至是嘴角,都又多了几层笑纹……
当然,不论是芷若,还是景蝶,亦或者是承乾宫上下的一众宫人,都不会自讨没趣去告诉温贵妃这件事。
温贵妃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蒙在了鼓里……
景蝶一边回想着这几年来的事情,一边伺候着温贵妃换上了一身着华丽的宫装。
她家娘娘就喜欢这样明艳的妆容。
玉簪轻挽,步摇微颤,每一个细节,都在彰显着这位承乾宫主位娘娘身为贵妃的尊贵与端庄。
温贵妃心满意足的缓缓起身,由贴身婢女景蝶搀扶着,步出寝殿。
外间,小德子低垂着眼眸,恭敬地站在一旁等着。
而在他身旁,芷若姑姑早就给他端来了一盏新沏的茶水,茶香袅袅,但小德子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始终未曾触碰分毫。
更不曾在一旁的红木椅上落座。
温贵妃瞥见这一幕,心头忽然就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
尽管这种紧张感来得很没缘由。
温贵妃自诩平日里宠冠后宫,但对小德子公公倒也算客气,甚至每次在小德子来承乾宫说些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让人给小德子看座,以往,小德子只稍加推辞,便会落座。
可今日小德子竟然一直站在外间等她更衣梳妆,并未像往常一般坐在一旁等着,这让温贵妃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这样想着,温贵妃缓缓走出承乾宫,月光映照在她精致的妆容上,更添几分妩媚。
然而,当她抬头望向承乾宫外的宫道时,却惊讶地发现,平日里接送妃嫔去养心殿承宠的凤鸾春恩车并未在此等候。
反而是承乾宫伺候的宫人给她备下了一顶软轿。
这一幕让温贵妃不禁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身侧稍稍落后半步的景蝶的手。
“景蝶,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没有凤鸾春恩车?”
温贵妃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景蝶也是一脸困惑,她摇了摇头,转身看向身后不远处跟着的小德子公公,面露询问之色。
小德子却恍若未觉。
景蝶有些无奈,只好收回目光,低声回答着温贵妃的问话,“娘娘,奴婢也不知。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