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在晨光熹微的清晨,皇宫的早朝钟声悠扬回荡,庄严而又肃穆。
文武百官整齐分列在金銮殿两侧,等待着皇帝的驾临。
朝堂之上,气氛凝重,落针可闻。
老皇帝步入金銮殿,百官整齐划一地叩首行礼,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山呼海啸般地叩拜,声震屋瓦。
待老皇帝落座,一旁立着的小德子拂尘一挥,高声唱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话音未落,与何森并肩立于文官之首的丞相魏成业一袭官袍,第一个跨步而出,手持玉笏,恭敬行过一礼后,沉声开口:
“陛下,前些日子秋猎时涌现出来的刺客,扰乱治安,臣听闻裕亲王殿下已经奉旨调查此事,恳请陛下万万不要轻纵幕后之人,以雷霆之威震慑,以安民心。”
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们也纷纷附和,请求加强京城守卫,捉拿刺客,以护老皇帝周全。
老皇帝点了点头,“爱卿所言有理,朕不会轻纵。”
老皇帝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文武百官前头的几个皇子,皆是看不出什么表情。
若不是真的无辜,便是这么些年,被权势金钱浸润透了,会做戏了。
萧妄摇着折扇,微微躬身,最先开口,“皇兄英明。”
以萧文彬为首的几个皇子也俯身行礼,“父皇英明。”
再之后,是纷纷躬身的文武百官,齐呼“陛下英明”。
老皇帝点了点头,“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
就在此时,钦天监正使荣坤泽缓缓步出,他身穿紫袍,手持星盘,脸上带着几分凝重之色。
不知为何,萧洛看着荣坤泽这般郑重其事,只觉得心跳一下子快了许多。
他总觉得接下来这人要说的话,会对他不利。
以往荣坤泽上朝,从不会带他那观测天象用的星盘。
“陛下,这段时间微臣夜观天象,发现近日星辰紊乱,天象有异。前朱雀星宿隐隐发黑,直指东南……”
听到这里,萧洛微微垂眸,还真是冲着他来的。
东南边疆。
只有他刚从边疆回来不过数月。
“微臣斗胆推测,前些时日的刺客之事,或许与曾处边疆之人有关。他们或有图谋,因而入京搅动风云,幸得陛下龙泽护佑,国运昌盛,刺客才未能伤及陛下及诸位王爷宗亲。”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不少官员想起了近日京中流传的关于睿王萧洛的流言,说他可能受边疆妖女蛊惑,变得神志不清。
这些目光纷纷投向了站在文武百官前侧的萧洛。
萧洛这人最好面子,无数双眼睛打量着他,萧洛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即便是有着良好的教养,此时此刻的萧洛脸色也隐隐有些苍白,眉头更是不受控制的紧锁着,显然也在为这些流言感到不快。
他不止一次派人肃清过这些流言,只是不知怎得,这流言就跟在京中生了根一般,大有“春风吹又生”之势。
想到这里,萧洛不由得怀疑,莫非真得是自己流年不利?
然而,萧洛神色的变化落在众人眼中,却更加坐实了坊间那些流言蜚语的可靠性。
特别是太子党和裕亲王党的官员,看着萧洛的眼神中带着说不出的审视和猜疑,仿佛要看穿他的内心一般。
萧洛感受到了这些目光的灼热,有些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意。
他知道自己无法辩驳这些流言,但他也不能就这样默默承受着这些无端的指责和打量。
更何况,这些人还都是跟他作对的人。
荣坤泽说话那番话之后,偌大的金銮殿竟然只闻得文武百官或轻或浅的呼吸声。
这些老滑头们虽然心中各有计较,但到底萧洛是正儿八经的皇子,即便是他们心中有些疑虑,只不过是眉来眼去,不敢窃窃私语,更不用说直言相问。
就在此时,一声嗤笑打破了金銮殿内神色各异的氛围,文武百官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就见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裕亲王殿下摇着扇子,鬓边的发丝飞扬,目光如炬地看向萧洛。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凉气,不敢作声。
甚至有胆小的,已经低下头来开始装鹌鹑。
萧妄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轻而易举便能听得出来的嘲讽,“贤侄儿的脸色怎得如此苍白?莫不是真如传言所说,被那妖女吸干了精气?本王劝贤侄儿还是早些回头是岸,莫要被那些有心之人迷了心智!”
萧妄当然知道萧洛府上那个叫曦娘的并不是什么从番邦来的,但既然那位想用这个给萧洛一击,他乐得成全。
因而萧洛出言并未像传言那般说曦娘是什么“域外之人”,只道是“有心之人”,至于怎么个“有心”法,全在人心如何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