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知道,她今日若是不掏钱,恐怕很快会被打成冷血无情之辈。
武定伯三人一脸贪婪的盯着纪舒,只等着她开口给钱。
纪舒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不愿给,而是侯府现在也拿不出银子来。”
躲在伯府里偷听的谢溶月夫妻俩坐不住了,谢溶月冲出来道:
“大嫂!你不愿给就不给,你哭什么穷啊!谁不知道大嫂你管理铺子颇有一套,名下的铺子没有不赚钱的。大嫂每天挣那么多银子,花钱如流水,如今伯府遇难,大嫂却连救济一下都不肯,真是绝情。”
她用绢帕抹着脸低声假哭。
纪舒:“我的确是有些积蓄,但前阵子这些积蓄已经全都捐给了慈幼局,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问问看。”
谢溶月一愣,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谁会傻到拿那么多银子去捐慈幼局!
但这时,围观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我知道!这事儿我知道!前两天盛京好几家慈幼局莫名收到一大笔银子,加起来足有四五十万两,我还正想是哪家大善人捐了这么多银子!原来是侯夫人!”
“我的老天爷!侯夫人真是好人啊!”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些人眼睛眨也不眨就在赌坊输掉了五十万两,却有人拿这些银子来救济孤儿。”
“伯府怎么好意思腆着脸上侯府要钱……”
“平时也不见伯府这位李夫人,怎么对侯爷和侯夫人好。”
“侯夫人以前还受了她不少欺负,她那时怎么不想想一家子的情谊!”
武定伯和李氏等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谢溶月一脸不可置信,纪舒是不是疯了!四五十万两白银白送给那些贱民??
李氏眼看形势不好,干脆不演了,大声说道:“你肯定还有银子!若是没有,你就去跟纪家、跟林家借啊!你是我祁家的儿媳,现在家里有难,你义不容辞!”
纪舒冷笑,“我是祁野的夫人,要管也是管祁野母亲的事,你算什么东西?”
“实话告诉你,我捐慈幼局剩下的银子,全部买了你伯府的铺子和田庄,我现在两袖清风,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李氏瞬间呆住了,武定伯瞪圆了眼,站起身道:“那些铺子和田庄是你买的?!”
“价格如此合适,我为何不能买?更何况这些本就是母亲留给祁野的东西,我花钱再买回来,还是我亏了呢。”
杀人诛心,李氏最不愿意想起的,就是她曾有无债一身轻的机会,结果却被那个骗子郝掌柜给骗走了!
她更没想到,那些铺子兜兜转转,竟然又到了纪舒手里,相当于又回到了祁菀菀的手上。
李氏浑身颤抖,忽然扔开祁谨行,尖叫着冲向纪舒:“贱人!!把我的铺子还回来!贱人!那是我的东西!我的东西!!”
青檀挡在纪舒面前,将李氏推了出去,李氏的癫狂吓到了所有人,百姓四散而逃,纷纷要去报官。
这不巧了,顺天府尹就在伯府里,听到动静立即冲了出来,瞬间将李氏拿下。
“贱人!你快把我的铺子还回来!那都是我的东西!是我的铺子!”
纪舒冷冷道:“那些都是祁菀菀的陪嫁铺子,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百姓见李氏被押住,又赶了回来,隔了好远冲她吐口水:“呸!还昧先夫人的陪嫁铺!真恶心!”
“侯夫人不拿银子是对的,这家里没一个好人!”
谢溶月面对百姓唾弃连连后退,闪身躲进了伯府里。
祁承序则压根不敢出来,一直站在门后默默的注视着纪舒。
府尹派人给李氏带了铐子,若纪舒追究,李氏当街蓄意伤人,至少要蹲两天的大牢。
武定伯绝望至极,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他看着顺天府尹,放下了所有自尊恳求:
“大人,您就再宽限些日子,我再去筹一筹钱!”
府尹正要开口,纪舒说道:“没有银子,宅子也可以抵债,这么大的府邸,至少也值十万两银子。”
李氏:“不行!不能卖宅子!纪舒你这个贱人!你安的什么心!你……唔唔唔!”
府尹被打开了思路,看向武定伯:“侯夫人言之有理。伯爷你怎么看?”
武定伯连退数步,摔坐在了地上。
卖了宅子,他们一家子到哪里去?
他咬了咬牙:“我再考虑两日,后天、后天一定给您答复!”
“那好,那本官就后日再来。”
府尹没有再为难他,将李氏带走关押以后,便带着搬出来的瓷器屏风一类的小物件,浩浩荡荡离开了武定伯府。
回到府上后,武定伯呆坐在前堂半晌没有动弹。
祁承序不敢触他的霉头,武定伯现在看到他,一定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李氏,祁承序抱着祁谨行先离开了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