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长乐院四处都熄了灯,纪霏霏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的睡一会儿又醒过来,精神疲惫加上身上不适,她昏昏沉沉的扶额坐了起来。
“吴妈妈?吴妈妈?”
纪霏霏喊了许久,也不见吴妈妈进来,只好撑着床边走下了地,慢慢朝暖炕上走去。
她盘坐在炕上,短短几步路竟然将她累出了一身的汗,纪霏霏越发觉得自己不对劲,若不是时间太晚,她现在就想找府医来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坐在炕上,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冷风,纪霏霏望向屋内的火炉,心想吴妈妈走之前忘了添炭。
纪霏霏挪到火炉边上,准备自己动手,可刚打开炉盖,便看见里面有许多奇怪的黑色残渣,并不像是烧剩下的炭火。
而且凑近细闻,还有一股药草的清香。
纪霏霏两眼发直,有谁在火炉里面烧草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等她细想,身后忽然传来吴妈妈的声音:“夫人!您怎么下地了!您在干什么?老奴来帮您!”
吴妈妈冲上前,从她手里抢过了炉盖,往里头一看。
“哦,是老奴的不是,走之前忘了给夫人添炭了,老奴这就添。”
纪霏霏看着吴妈妈的背影,忽然心生寒意,她缓缓退后,离吴妈妈远了些,颤声问道:
“你方才去哪里了?”
“老奴给夫人取药去了。夫人不是说最近的药喝了没效果么,老奴特意找府医大人,开了新的药方。”
“药方呢?给我看看。”
“……”
吴妈妈沉默着添完了炭,转过身笑道:“老奴忘记拿回来了。夫人又不懂医,看了做什么。”
她去了外间,端着一碗汤药进来了,药还是热的,冒着热气,纪霏霏看着却觉得浑身发冷,艰涩的咽了口口水。
吴妈妈笑着舀了一勺汤药,送到纪霏霏嘴边。
“夫人,老奴喂您喝。”
“……我现在不想喝,你拿开。”
“不喝夫人您怎么能好呢,来,老奴喂您——”
纪霏霏被她吓得抬手一挥,那碗汤药落在地上,药碗摔了个粉碎。
纪霏霏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她赶紧爬下火炕,往里间走去,口中说道:“药明日再喝,你现在去把府医找来,让他给我仔细把脉……不,不用你去,换个别的人来,什么人都好。”
吴妈妈收拾起地上的残渣,“夫人这是嫌弃老奴手脚粗笨了?老奴这就给您再煎一碗要来,老奴刚才去打搅过府医,就别去打搅第二次了吧。夫人您等着,老奴马上就回来。”
吴妈妈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可是前所未有过的事,纪霏霏躺在床上,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吓得瑟瑟发抖,直觉告诉她她现在非常危险!!
细想起来,她喝药快半个多月了,但身子却越来越差,每每提起这件事,都会被吴妈妈岔过去。
她从没有看见过吴妈妈煎药,也没有看见过府医的药包,再联想起火炉里带着草药香的莫名残渣,纪霏霏吓出了眼泪。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等死,她要去找个人,她得去见伯爷和李氏,把这件事说出来!
纪霏霏以最快的速度披上斗篷,拿起桌上的蜡烛就出了门。
长乐院后头就是丫鬟房,她一间间找过去,却发现每一间都是空的,找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人,纪霏霏彻底傻眼了。
等她反应过来,想逃出长乐院时,才发现院门上突然加了一把锁。
纪霏霏抓着锁链,吓得泪流满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吗!救命啊!救命啊!”
“夫人怎么到这里来了?让老奴好找啊。”
纪霏霏吓得摔了蜡烛,她转身后背紧贴在门上,看着端着药的吴妈妈,慌张道:“院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这锁是不是你锁的!你快把门打开,本夫人要出去!”
“人是老奴赶走的,这不是夫人重病垂危,老奴怕人多打搅了您,才特意吩咐的嘛。”
纪霏霏瞪大了眼睛:“什么重病垂危!我只是小产,很快就会好的!是不是你捣的鬼!你端的是什么!拿走!我不喝!”
吴妈妈笑了笑,眼神阴冷又骇人,“夫人说错了。老奴是贴身照顾您的,老奴说您垂危,您就是垂危了……这是在伯府上,又不是你们纪家,您以为谁在乎您的生死么?”
纪霏霏流着泪咒骂:“贱奴,本夫人对你不好吗?谁让你这么做的!是纪舒还是李村红!”
“您别怪我,怪就怪您自己太贪婪。”吴妈妈低声道:“区区一个庶出,还妄想和我们小姐平起平坐,还想借腹生子打压小姐?本来小姐不想让您这么快死的,可怨不了您自己找死啊……”
纪霏霏瞪圆了眼,“你是谢溶月的人!她何时将你收买的!吴妈妈,我们好好商量,我平日待你不薄,你放过我,我身边还有三千两的银票,我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