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祁野离开后,纪老四便气冲冲赶到了大族老的住处。
大族老那日昏倒后便一直卧病在床。
他儿子早夭,孙子本来在临近的州府做官,因为重孙的事刚被罢官,这两日已经赶回盛京城。
孙媳端着水盆从屋内出来,正巧撞上纪老四,“表叔,你怎么来了?”
“你家纪仁在哪儿?”
“他在屋里。”
纪仁家的让开身子,纪老四走进了屋里,纪仁听到动静走出里间,上前作揖,“表叔。”
“世叔他老人家还没醒?”
“没有。表叔,你来的正好,我刚想去找你!”
纪老四寻了个凳子坐下,纪仁拧着眉头说道:
“我昨日去账房支给爷爷看病的银子,还有人参丸一类保养的药物,谁知道账房定要我先还了之前欠公中的银子,否则便不给,表叔,你可否帮忙通融一下?”
前些日子纪舒管家,抄了大族老房里不少金银财宝,纪仁媳妇儿又为了儿子掏空了家底。
纪仁外放在州府,带着小妾庶子每日吃香喝辣,银子如流水,罢官时全让官府抄去了。
如今他们一房可真是捉襟见肘。
纪仁这辈子都靠爷爷活着,大族老若是死了,他在纪府就成了透明人,更不要说重返官场了。
纪老四凶巴巴道:“通融,我给你通融,谁来给我通融!新来的那几个账房,都是老太太家里的人,软硬不吃,前两日还催着我还债,否则就要收东西去!一群没良心的杂种!”
纪仁摔坐在凳子上,他媳妇站在门外哭。
纪仁忽然想到:“对了表叔,我之前听爷爷说,马上府上要发一笔横财的,这财?”
“别提了!纪舒那小贱人真是比狐狸还狡猾!”
纪老四道:“我来就是要和世叔说这事儿的。本想从侯府的聘礼银子,和回门礼里捞点钱出来,谁知道她把那些银子,全送到什么永亨钱庄里了!以后用银要拿票据,都得登记上!这笔银子算是飞了!”
纪仁捂着脑袋,双眼紧闭,蓦地,他忽然想到什么。
“表叔,你方才说是哪个钱庄?”
“永亨钱庄,她方才在前堂说的。”
“那银子她送过去了没有?”
“应该还没有,听她的意思,要等林氏对完账,再派人押去存上。”
纪仁头脑一热,“表叔,我、我有个计划……”
……
祁野和纪舒回到冠军侯府,陆管事上前迎接二人,轻声说道:
“侯爷,夫人。武定伯和伯夫人正在府上前堂。”
祁野将纪舒抱下马车,淡淡道:“知道了。”
二人一同往前堂走去,武定伯也跟了来,看样子也压不住怒气,跟李氏一同兴师问罪来了。
李氏坐在高位上,今日她是一定要吃到纪舒的茶的。
七年前她便那样跪过自己,没理由变成祁野的媳妇儿,就敢压到她头上来了!
远远看见祁野和纪舒的身影,李氏整理了一下袍袖。
纪舒迈进前堂,笑说了句:“伯爷和小娘何时来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侯府岂不慢待。”
李氏眼珠一瞪,“你、你喊我什么?”
纪舒看向祁野,满眼无辜,“夫君,我喊的不对么?”
祁野笑着看她,“是不太准确。抬举了她外室的身份,喊声姨娘足够了。”
纪舒点点头,乖巧的对李氏喊了声姨娘。
李氏掌心直冒汗,蹭的站起身。
还没张开口,便被祁野的眼神吓得愣在了原地,一屁股坐了回去。
武定伯见二人一唱一和,脸色也不好看。
“够了。祁野,李氏再如何说也是我娶的续弦,你叫一声娘是应当的。”
“看来你真是想将她也摆到伯府祠堂上。”
祁野笑容顿失,声音沉了下去,眸色深谙,浑身都冒着肃杀气息,震慑的李氏一声不敢吭。
自从和纪舒议亲后,祁野脾气变得好多了,武定伯二人都差点忘了,以前的他是个什么脾性。
武定伯心里突突的跳,觉得害怕,又觉得被儿子这样碾压,十分丢脸。
更何况这里还有个纪舒在。
他捏着椅子扶手咯吱作响,咬着牙道:
“成婚三日,归宁都过了,你竟然还不来伯府请安。怎么,是当真不想再认我这个父亲了对吗!祁野,规矩礼教在你眼里都成了什么东西!”
祁野:“你伯府上还有规矩礼教?她当年进门的时候,可有去给我娘的牌位敬过茶?”
“我在同你说现在,你休要扯什么过去!”
“我也没有什么对不起你娘的地方!是你娘小气,谁家夫人有孕拘着男人不去妾室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