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成松开手,陈万里连滚带爬到祁野跟前,头磕的邦邦响。
“小的有罪!将军饶命!小的也是没有办法!当初小的亲娘生了重病,急需一笔银子!二爷找到我,说只要我帮她把军妓营里,一个叫江芙的女子救出来,就给我一大笔银子,保我后半生衣食无忧!我一时鬼迷心窍……”
“胡说!你这是污蔑!污蔑!”
李氏喊破了嗓子,冲上前就想和陈万里拼命,险险被婆子拖住了。
祁承序咬着牙说:“好个刁奴,是谁让你编造这些谎话来污蔑我的!”
陈万里:“小的没有说谎啊将军!”
祁承序:“大哥!你千万不能信他!”
祁野冷笑声说:“你若没找他里应外合,他怎么成了你的长随?六年前威海关战火不休,我下令全军将领谁也不许去军妓营,若无人指使就凭他敢挑衅军权,私救军妓出营?”
祁承序脸色难看,嘴唇蠕动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众宾客哗然:“竟然真的是祁二爷将人救出来的!这人心也太毒了,方才还把罪都推到旁人身上!他那些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私救充军的军妓可是大罪啊!”
李氏眼看局势不可逆转,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嗬嗬喘息摔倒在婆子怀里。
纪舒冷眼看去,“夫人可千万撑住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江芙是祁二爷旧相好,祁谨行和祁宝心是他们两个的孩子,这事你和老太太是不是都知道?”
李氏不断吞咽着口水,就是纪母也没了之前的温和,震惊道:“亲家母!这可是真的?!”
有外室有庶出不是大事,可明知庶出亲娘就在身边,还骗纪舒将庶出捧成嫡出,这可就是大事了!
李氏哑着嗓子说道:“当然不是真的!我、我若知道这逆子当初是去追她!便不会让他在威海关待了六年!”
事已至此,李氏只能弃车保帅,祁承序私救军妓的事是洗不清了,不能再累及其他人!
“亲家母,我实话说,承序和舒儿定亲之前,确有个商户女对他百般勾引!但那商户女家中后来因偷逃税款被抄,我就以为这二人已经断了,后来给承序议亲,我丝毫不知这贱人还在勾引承序!”
“至于序儿那对儿女,他说是在边关和其他女子所生,我并未多想,这才叫两个孩子并入舒儿膝下——”
李氏一咬牙,“序儿在威海关伤了身体,不能生育,我是心疼舒儿!不想她老了以后没有倚仗!认了嫡亲,那行哥儿以后势必要给舒儿养老,我可是为了舒儿想的!”
宾客窃窃私语:“祁二爷竟不能生育了?”
“怪不得要把孩子认给二少夫人,若真是这样倒也合理。”
“不能生育……那武定侯的爵位岂不是?”
人群里安氏眼睛都发了绿光,甭管李氏说的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可是她自己说的!
若祁谨行出了什么事,那祁承序承爵——不就不可能了?!
李氏牙龈都咬出了血,她当然知道这话不能乱说,可当务之急除了拿这事儿洗白自己,她毫无办法!
李氏:“舒儿!你现在满意了吧!”
纪母眼珠一转,看看纪舒,轻声说:“祁二爷私救军妓自有律法处置,处置了你也消消气吧。你婆婆和祁老太太她们一心为你着想,这样的婆家可是找不到第二个了。”
纪母是有私心的,李氏最后一番话提醒了她。
祁承序不能再有生育,他大哥祁野自己有了爵位,那这武定侯的侯爵之位,日后必定传给祁承序,再接着就是祁谨行。
身为祁承序的夫人,祁谨行的嫡母,纪舒日后的荣耀可见一斑。
她有了一生荣养,还能给母家的兄弟姐妹们光耀门楣,岂不是一举两得?
园外鸟啼声响起,纪舒甩开纪母的手,大步往园外走去。
“欸!舒儿!你这孩子,快回来!”
纪母一路小跑追了上去,纪乘风夫妻俩紧随其后,祁野强忍着肝火命令赵海成押了陈万里和祁承序,李氏不肯,拉着儿子哭个不休。
众人看着远去的纪舒,嘀咕:
“二少夫人气性真大啊……这原不原谅还没个结果呢。”
事情到这儿,总要看个结局,所有人都觉得心痒痒,不少人偷偷跟上去听墙角。
濯缨阁外一条长廊直通向后院垂花门,纪舒看似要去后院,谁知刚到长廊拐角,便有一人扑上来。
披头散发,骨瘦如柴,脸色惨白,偏偏眼下青黑,好似游魂一般。
“老太太?”
“纪舒!纪舒你放过我吧!我受不了了,我忏悔,我跟你忏悔!你放过我吧!”
祁老太太一声尖啸,惊飞了停在檐下的鸟,她麻利的跪下,不断磕起头来。
这些日子的折磨,已经彻底摧毁了祁老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