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奶音的王金枝,突然拉住自家小老太太道:“娘!我想去送送荷花。”
林逃逃眼前一亮。阿婆却是一脸为难。
“我知道你打小和荷花好要,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纵使是王秦氏对不住荷花在先,可荷花那丫头杀了王秦氏一家六口人是事实。村里人背地里闲言碎语多了去了,你这个时候还往上凑,岂不上拿着闲话往人嘴里送嘛!”
“这样吧,我弄点吃的给那丫头送去。也算是全了你的心意了。”阿婆唉声叹气的先回了院子。
王金枝回想起了小时候和余荷花相处的那些日子。
说起来,余荷花比她命苦多了。
七岁那,荷花的娘就没了。
村里人都说,荷花的娘是跟人跑的。
可荷花告诉她,她娘不见的前一天晚上,她爹打她娘,打得很凶。
她娘失手拿东西砸伤了她爹的额头,她奶奶和她爷爷就帮着她爹打她娘,三个人打了她娘好久好久。
那时候她太小,听到她娘哭喊求救,她不敢进去,更不敢出去找人来帮忙,就自己跑去后院墙脚下哭。
然而第二天,她娘就不见了。
她爹只说昨晚上,她娘昨晚跑出去了。
然后她等啊等啊,她娘就再也没回来。
她阿奶阿爷缝人就说她娘跟人跑了,却只字未提她娘那晚挨打的事。
自从没了娘,荷花在家里活得都不如家里养的鸡。
鸡从不饿肚子从不挨打,荷花却是三天饿九顿,一天三顿打。
家里养的鸡打架了,她阿奶就打她,怪她没把鸡看好。
她爹让她给倒水,水热了,她爹说她心思和她娘一样恶毒,想要烫死他。水凉了,她爹又说她想冻死他。
可以这么说,但凡她家土墙掉块石头,兴许那都会是荷花挨打的理由。
稍大些了,她才知道,她挨的那些打,都因为她不是儿子。
而她娘遭的那些罪,也只是因为她娘生的是她,而不是儿子。
后来磕磕绊绊长大了,荷花以为自己嫁了人,就能远离她爹好好过日子的时候,她居然被她爹嫁去给王秦氏的傻儿子做媳妇。
那王石头打小生下来就是傻的,十二三了还尿炕还追着王秦氏要喝奶。
她不明白,明明荷花是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老天爷会这么苛待她。
【娘伤心了?心好疼!】
都说母女连心,真是不信不行。
林逃逃一边心疼,一边嘀咕【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
回过神来的王金枝把怀里的小娃一搂紧,就冲回了自家院里。
“娘!我今天一定要去见见荷花!”
林逃逃都被这铿锵有力的声音吓了一跳。
从灶棚里出来的阿婆,犹豫片刻,还是把手里的提篮递给了阿娘。
“娘放心,我早就不在乎外人说啥了!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咋说就咋说去!”
阿婆脸上有了笑容,阿娘轻声细语的安抚好哥哥们,才交给舅舅们照顾后,背上她离开了小院。
余荷花被关在王氏祠堂旁边的小石屋里。
门口有两个婆子在那扯闲。一见阿娘,二人脸上的笑意就没了。
“老叔同意我过来的。”阿娘这么一说,其中一个婆子就把小石屋的门打开了。
阿娘背着她弯腰进去,一股子阴冷霉湿的气味,和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对面墙壁上有个小窗,从那照进来的光亮是这间五六平的小石屋唯一的光亮。
角落里蜷缩成一团的,就是余荷花了。
她那一身染了血的衣裳,如今已成了黑色。
“荷花?”阿娘轻唤。
缩成一团的余荷花,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原本染血的脸,已被泪水洗净,一双眼肿胀得只剩一条缝,青色浮于眼下,印堂发白、嘴边发黄。
标准的将死之相!
“金枝?”
“是我!”阿娘的声音带着哭腔。
下一刻,两人就抱在了一起。
然后……没错,原本丁点大的地方从一个哭变成了两个人哭。
【不是啊娘!你跟着哭啥哩!】她耳朵里嗡嗡的。
也不知是她和阿娘心意相通,还是阿娘哭累了。
这不,阿娘的哭声刚巧就停了。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说着,阿娘就从提篮里拿出饭菜来。
一碗豆饭,还冒着热气。
饭上盖着些的全是肉。最上面,还有只大鸡腿。
“我不饿,别浪费了这么好的粮食。”余荷花没伸手接碗,反而往后退开一步,像是怕把那碗饭弄脏了一样。
“金枝,我知道我最后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