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飞机,萧让就带陈泽峰和宁稚赶往伦敦法院附近一家酒店的会议室。
在那里,宁稚看到了周玲玲几位北大的校友,和父亲周荣海。
一进会议室,萧让就上前和周荣海握手:“叔叔,节哀。”
周荣海神色木讷,眼神无光,用粗糙的手握着萧让,木木道:“谢谢,谢谢你们来帮玲玲。”
萧让:“叔叔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督促检方,尽快让案子有个结果,给玲玲一个交代。”
周荣海木木地点着头。
萧让上前同本案的律师万志东握手:“万律师,好久不见。”
万志东是国侨办介绍给周家的华人律师,他在当地为华人提供法律服务超过二十五年,案发以来,他推掉手头大部分案子,只专注周玲玲的案子。
虽然案子是刑事案件,由伦敦当地的检方主控,但周玲玲的家人来自农村,普通话都说不利索,更别说听读英语了。
万志东在其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
包括但不限于解读案件进展、提供法律意见,以及代表周家人表达对案件处理的看法,工作涵盖了从案件的初期调查到法庭辩论的多个方面。
萧让重重握着万志东的手,感激道:“万律师,您辛苦了!感谢!”
万志东拍拍他的肩膀:“海外华人生存不易,这是我应该做的!”
萧让又跟几位北大的校友打招呼,然后招呼陈泽峰入座。
宁稚坐在他身后的助理位。
万志东向众人介绍案件进展。
宁稚屏息听着。
“去年六月中旬的一个早上,我代理的一个案子即将开庭,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国侨办领导打来的。对方告诉我,二十七岁的中国女留学生四天前失踪了,她的家人很快会到伦敦,希望我在当地为这家人提供一些法律上的援助。我当时一口答应下来。类似的失踪案我听说过很多,一般都是手机故障或者和家人赌气导致失联。”
宁稚看向周成海。
原本神色木讷的男人,听到这里,忽然抬起手背抹眼角。
宁稚知道,此刻的他,多么希望女儿只是手机故障失联啊。
“四天后,我在机场第一次见到玲玲的父亲周荣海。我对老周说——孩子失踪一个星期了,我们现在需要督促当地警方,特别是fbi开展侦查,同时也要配合他们工作,比如dna采集工作,等找到孩子后好做验证比对。”
宁稚知道,四天后的万志东,已经知道周玲玲可能遇害了。
万志东打开投影,继续介绍案件目前的进展。
“案情推进的难度超出了我的预判。”
投影上,出现一段监控视频,万志东介绍说:“周玲玲失踪地的监控录像显示——案发当日下午14点02分,她在公交站旁的树荫处等车,一辆黑色土星牌阿斯特拉轿车在她身前停下,司机透过车窗与她交谈了大约一分钟,她便上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驶离,此后再无音信。”
宁稚凑到萧让耳边,小声问:“这种车型,伦敦当地开的人多吗?”
萧让摇头:“不多。伦敦当地登记的一共就12台,锁定车主很容易。”
宁稚松一口气,继续看向投影。
“发现这段监控后,我们立刻联系了办案的警方,但对方始终不肯透露任何信息。十天过去了,周玲玲仍然下落不明。”
说起当初的重重的困难,王志东一脸的疲惫:“以当地警方的能力,这么长时间找不到车也找不到罪犯是不合理的,他们到底投入了多少警力在这件事情上我们也不清楚,当时我们是很焦虑的。”
宁稚怜悯地看向周成海。
一个在伦敦当地生活了三十年的律师,对案子都有深深的无力感,更何况是语言不通、来自农村的周家人。
“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很气愤,一起向办案警方施压——你们这么长时间没有结果,我们有可能考虑聘用私家侦探,自己花钱请私家侦探进行侦查。警方听完,强硬地回了三句话。第一,你请的私家侦探,我们不可能把已经调查和侦查的结果或现有成果和他分享。第二,你的私家侦探不能干扰我们作业。第三,如果有任何地方干扰了我们作业,我们会把你的私家侦探抓起来。最终我们没有聘请私家侦探,后来我们才了解到,警方早已锁定了犯罪嫌疑人——那辆土星牌的车主。之所以三缄其口是防止外界因素影响办案,很多侦查行动必须保密进行。”
听到这里,宁稚松一口气,但内心仍旧很感慨。
虽然有法律是公平正义的,人人都能获得法律的保护,但警方办案、司法流程与公民权利,又在一定程度上产生矛盾。
普通民众是没有能力、也没有认知去周旋这些矛盾的,如果不是律师从中起到沟通、润滑的作用,普通人的维权之路、追求公平正义之路,会更加艰难。
宁稚再一次对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