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显然有人照拂,院墙上晾着些刚洗净的衣物,这让苏晚晚直觉地感到一丝警兆:“这院子只是供我们两人的吗?”
“这排院落为村子里进城实习的女知识青年设立宿舍,之前那处院落过于偏僻,监管不便。
因此,就腾出这间给你们暂住,让几位青年妇女相互有个照应,这样就不会出问题。”带队的年轻人解释道,随后引导苏晚晚和李美芬步入房间。
屋内布局与其他院落一致,除起居室外,就是一张可供数人卧憩的大通铺寝室。卧室已经有两个人使用,床单枕具整齐,桌面上的牙刷牙缸和小柜子表明了其他少女的生活痕迹。甚至连一角还置放了一张复古木桌作为梳妆台,上摆两只粉红镜面。
“要和另外两个人同住吗?”李美芬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房间内的情况。显然,通铺不足以供四个女孩舒适共眠,拥挤的人体恐怕得靠紧才能勉强睡觉。回忆起以前村里宿舍的宽阔,哪怕是半夜有人起床也无需担心会扰邻。
“这是我们能得到的暂时安排,毕竟都是女性同伴,体形较轻便也能凑合一晚。先将就下,”带头的青年看了李美芬一眼。
她们简单环顾后,青年随即走出门:“生产队已经帮你们整理了基本用品,在院子另一边。如果发现缺少什么,请尽早前往先前住处补充。一旦夜幕降临,便不允许再回去原住所。”
在引路者的带领下,苏晚晚发现了属于她与李美芬的行李堆积在一隅。看到那袋格外沉重的包裹,苏晚晚内心暗暗松了口气,庆幸不必费力挪动。于是两人略作计数,“我想我在之前的院子里忘了一些东西!”李美芬突然说道,神情带着点赌气般的不甘。
“趁天还没黑,赶紧回去拿吧。”青年在一旁淡定回应。
“如果我们女生住在这,白芦苇那两位男生去哪儿?”对即将入住的地方颇感不满的李美芬,毫不犹豫地迈过散落的行李,完全没有提前收拾的想法,径直朝大门走去。
“男性知青住处的问题你们无需知晓,村子汲取了教训,往后将严格避免男女混住的现象再次发生。”那个人显然只是一个传话者,苏晚晚从他脸上仍捕捉到了一些轻蔑和戏谑的神色,这是村里大部分人在对待他们的眼光中常见到的。
到了门口,李美芬转身问苏晚晚:“我回去拿行李,你跟我一块儿走吗?”
本想拒绝,然而她最后点了头,快速跟进李美芬的步履,走出了院子大门。考虑到劳动时间规定,其他知青都在外忙乎,此刻独留她在此地,她恐怕有理也讲不清。与其待在这个冷清之地,她觉得不如跟着李美芬回原住处混时间。
出到门外,那些臂套臂章的年轻人并未尾随她们离开。她们沿着原来的路径前行约半里路,才返回到原先那个小院。
“这个村子真让人难为,狭窄的小炕硬塞四个人!夜里谁能保证谁不会被其他人踢下去!”提及刚刚目睹的住宿,李美芬满肚子的愤恨。
“遇上事多反省自身,若非你擅自生事,咱们平静相处个半月,何愁这么多烦事?”
相比未来的居所,苏晚晚内心的失落并没有那么明显。
她在新建宿舍观察过,注意到这里有两个可以燃烧的炉灶。
对于这些知青姑娘来说,这算相当不错了,有两个灶台意味着将来不再需要用小壶煮些温水用于洗脸。
在翻腾搬空过的屋子寻找东西时,李美芬骤然停下,眼神中充满要说的话,却又克制地垂下头,用力翻动自己的物品。
李美芬知道就算说了,苏晚晚也无法完全理解。
毕竟成长在幸福环境的苏晚晚怎会理解她这种无所依靠、追求一切的空虚感觉。
她的世界里一切所需都是靠努力争取来的,承受委屈也要独自吞咽,而苏晚晚出生即有父母亲人和兄长们的庇护,想要什么都轻轻松松。
就连许言的关注,在她眼中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她无声地咬紧后牙槽,压抑住满心的情绪。
这回不算完,苏晚晚不信许言会一直钟意于她这种废柴!反正还剩余近十天时间,她必定能找到再接近许言的机会。
“外面是怎么回事声响这么大?”坐在门口附近的苏晚晚隐约察觉到了阵阵嘈杂声传来。
“还能怎样?白天那些农用拖拉机不是来来回回运送稻谷去脱粒处嘛?”李美芬语气不佳,回应道。
晚晚摇摇头。如果是寻常拖拉机运输稻谷的噪声,为何自己还能隐隐听到激烈的争执声,甚至夹杂着几声尖叫声呢?
收拾杂物的李美芬显然也被这喧嚣吸引目光,两人同时转向屋后窗的方向探看——但从这里,即使是通过后墙的窗口,也依然模糊不清。因为中间相隔有一片矮墙以及与人体相当高的杂草,阻隔了视野。
“那路途上白天确实有过农车往返,可能是有人摔伤导致粮食散落,说不定是什么物件滚下去了吧。”
李美芬无所谓的收回目光,